同时,他毫不犹豫地将那位经理递过来的两根金条用力扔回对方手中,仿佛这两根金条就像是烫手山芋一般让人无法接受。金条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一举动使得整个场面瞬间陷入了紧张与尴尬之中。
“丁先生,实在不好意思,你的货在天津北站暂时不能运送?”成延缓缓地拿起了电话,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和决断。他光凭着记忆,就拔通了丁文东家的电话。尽管丁文东的印染厂已经落入了龟井的手中,但成延深知丁文东的身份非同一般。即使面对如此困境,龟井也不敢过于放肆,因为他们都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毕竟,丁文东在天津的产业远远不止那一个印染厂。
“我理解,只是藤井先生那边……”丁文东不好意思的说。
“你放心吧,他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再向你索赔了。有些事情你还不知道,现在藤井已经不做生意了,前天我看到华北方面军的简报,他已经被任命为济南特务机关长了,现在正跟随第十师团在济南外面,只等济南一被攻占就上任了。这还是你丁先生,否则我可不敢告诉别人。还有以后你得叫他武田机关长了,藤井不过是他的化名罢了。这回你还担心什么,我不让你送这批货可是为了你丁先生好!”说话间成延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仿佛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心中暗自思忖着:“如果丁文东这批货真的到达了青岛,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啊!恐怕不仅无法收回成本,还可能会血本无归呢。”
“我明白了,多谢村山处长。”在电话中丁文东连声向成延表示感谢。
成延又看了那个办事经理,继续说道:“现在,麻烦丁先生跟你的人说一声吧。”
“多谢村山处长,丁先生对您表示万分感谢,如果不是因为您,恐怕这一次我们真是血本无归了!”接完了老板的电话,那位经理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对着成延千恩万谢,感激涕零得恨不能跪地磕几个响头。只见他满脸谄媚地笑着,点头哈腰地凑到成延面前,一边说着感激不尽的话,一边硬要将那两根黄澄澄、沉甸甸的金条往成延兜里塞。
然而,成延却毫不领情,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眉头紧皱,语气生硬地对着电话那头的丁文东道:"咱们之间啥关系你不清楚吗?你整这一出是什么意思!赶紧让你的人把这些东西拿走,不然以后我可不认你这个哥哥了!"
听到成延这番话,丁文东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当然明白成延的脾气,知道这位老弟虽然很贪,但不是什么钱都会收的,更何况想给成延送钱马上不就是一个机会了吗。于是,丁文东只好在电话里再次吩咐那位经理按照成延的要求去做。交待完毕后,丁文东与成延之间的通话便就此结束。毕竟,他心里很清楚,此刻的成延肯定正忙于处理各种事务,时间宝贵得很呢。
放下电话的丁文东慢慢地走到了豪华公寓的窗前,轻轻拿起浇水壶,给室内那两盆散发着淡雅香气的兰花又洒了一些晶莹剔透的水珠。随后,他静静地凝视着远方,他现在心中担忧的已经不再是自己留在天津北站货仓里的那些货物了。丁文东真正忧心忡忡的,是他的老哥哥陈寿亭接下来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困境。陈六哥与现在应该叫武田机关长的藤井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整个山东地区的人们都心知肚明。甚至在山东商界,至今仍流传着陈六爷当年如何巧妙设局,将藤井坑得血本无归的传奇故事。
如今得知藤井竟然就是济南特务机关长,丁文东深知陈寿亭的日子将会面临巨大的挑战。甚至 ,武田关闭陈六哥的工厂反而可能成为一件好事。更令人担忧的是,如果武田对陈寿亭表示赞赏,并让他出面主持维持会,那才是最为棘手的问题。毕竟,以陈六哥那倔强刚直的牛脾气,他宁愿选择去死,也绝不会屈服于这种压力去做违背自己良心和原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