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县令脸色黑透,裴师爷呵道:“肃静!”
自从鸡瘟蔓延,人人闻之色变,这种情况隔几日就会上演一次。
前几日城西一名老婆子,家里养的鸡全部染病而亡,老婆子不忍心糟蹋,偷偷煮给孙子吃,小孙子就这样一命呜呼。
一家人忍痛把孩子送走,办席的时候,老婆子为了省钱,又把剩下的几只鸡端上了席面,所有吃席的人无一幸免。
裴师爷一想到当日县衙的场面,脑仁就嗡嗡作响。
可谓是鸡飞狗跳。
一群人打的不可开交,偏偏老婆子作为罪魁祸首,没有丝毫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振振有词说现在鸡价太贵,家里现成的鸡,凭什么不能用。
而地上横七竖八摆着十几副担架,全部上吐下泻,有的甚至已经虚弱到脱水,离死就差一口气。
最后还是汪县令派人请来徐老太医,由衙门贴补银子,不惜一切代价把这群人救了回来。
至于老婆子,人也救回来了,儿子们又一个劲磕头替老娘认错,最后不了了之。
别说汪县令了,裴师爷看到这种情况都发怵。
误食瘟鸡的大部分都是平民百姓,且互相之间关系亲近,理不清也判不明白。
倒是眼前这一桩。
除了最开始的杏花楼,如意酒楼是第二家胆子大到敢给客人食用瘟鸡。
“堂下何人,站起来说话,把事情缘由一五一十说清楚,县令大人自有公断。” 裴师爷扫向围观众人,“公堂之上不是你们喧哗的地方,再有人多嘴,一律打十板子赶出去。”
顿时没人再说话。
婆子呜咽一声,伏倒在白布上:“儿啊你睁开眼看看,县令大人要给你做主了,娘的儿啊,你起来快看看。”
声声泣血,围观的人无不动容。
汪县令闭了闭眼,对旁边的妇人道:“你来说。”
妇人抽抽噎噎道:“民妇是陈记铁匠铺的,最近铺子从早忙到晚,前日我家男人就领着店里伙计到如意酒楼吃了顿酒,没成想隔日就...”
妇人捂住嘴,也哭的说不出话。
一个家的顶梁柱就这样倒下,家中只余老弱妇孺,任谁都难以接受。
汪县令沉着脸看向如意酒楼管事:“你...”
如意酒楼管事赶忙躬身:“小人姓孙。”
“孙管事你有何辩驳?”
孙管事当即道:“陈掌柜前日确实在如意酒楼吃的饭,但我们没有使用瘟鸡,城里人人都知道瘟鸡害人姓名,我们酒楼又以香酥鸡为招牌,我们怎么敢自砸招牌。”
陈婆子抬起头,双目通红:“我儿都叫你们害死了,你们竟还狡辩,难不成我老婆子还能诬陷你们。”
孙管事面无表情:“那可未必。”
“你个黑心烂肺的畜生,老婆子我跟你拼了!!”
陈婆子蓬头散发扑向孙管事,恨不得一命换一命。
“干什么呢!”
裴师爷赶忙让一旁的捕快将二人拉开。
林氏看着放在地上的木板,秀眉微皱。
汪县令缓缓问道:“一同吃饭的其他人呢?”
围观的众人这才想起来,按照妇人的说法,吃饭的不止一个人。
“对啊,不是说一个铺子的伙计都去了吗,至少有五六个人呢,其他人呢?”
“为什么只有陈掌柜得了病?”
“民妇...民妇也不太清楚,昨日一整日都在医馆,没时间打听这些消息。”
裴师爷表情变了下,看向汪县令。
汪县令对一旁的捕快道:“派人到城西铁匠铺,把那日一同吃饭的人都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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