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石降罚的事传遍全村。
歇过晌,村人有意无意的路过大槐树。
几人长时间没喝水,嘴唇死死黏在一起,连求饶都没力气喊。
“好像没虫子了,神石应该消气了吧?”
“我瞧着应该是,消了气就好,可千万别牵连到咱们,好不容易日子有了盼头。”
村人交头接耳。
有根娘从一旁跳出来,看着儿子折腾的不成人形,心疼得直跺脚。
脸和脖子上满是红疙瘩,该死的虫子也不知道咬到了哪儿,嘴角一抽一抽的,囫囵话都说不出来。
赵有根嘴里呜呜啊啊,又说不清楚,急得眼泪狂飙。
有根娘心都颤抖:“我家有根被折磨成这样了,这下总可以松绑了吧。”
伸手就要解绳子。
“不行。”里正走到人前。
“赵有根引外人进村,已经不是简单的小偷小摸,村里家家日子都过得艰难,要是就这么轻易放了,村子里岂不乱套了。”
里正掷地有声,一丝情面不讲。
下河村向来平和,往日县里开会,里正腰杆都是挺得最直溜的。
里正想了一中午,下定决心要严惩赵有根,不能任由歪风邪气刮到下河村。
眼下刚未时,离衙门下值还早。
“有喜,告诉你麻子叔,让他把牛车赶过来。”
里正敲响锣,通知全村要换粮的都过来。
“前头咱们村牛车差点遭抢,眼下下河村必须拧成一股绳。“
”大伙儿都把手头的活放一放,要换粮的半个时辰后在大槐树集合,什么锄头镰刀,有啥拿啥,我看看谁敢来抢。”,里正咬牙。
消息传进崔家老宅。
崔景文把状纸揣进怀里,咬钉嚼铁。
接下来就看他的了。
他定要赵有根后悔来这一遭,给老妈狠狠出口气。
五个人被捆住手脚,扔到牛车上,四周堆满粮袋。
袋子里装满各家要换的栗子。
五人终于如愿与粮食躺在一处,但却是通向官府的路。
牛车后,是下河村浩浩荡荡近百人,手持棍棒,声势汹汹。
有根娘无助得看着牛车越走越远,像笼中困兽,怎么也甩不开制住她的村人。
泪珠颤抖得滚落,全是柳树村的人挑唆,有根才会一时昏了头。
柳树村!
有根娘突然想起什么,奋力甩开桎梏,紧咬着牙朝着柳树村跑去。
村里瞬间空了一半。
蝉鸣声惫懒,一声长过一声,空气都滞缓下来。
四郎和五郎跟着大部队去县里换粮,于氏那边派了大郎出面,顺便捎带着上房的十斤栗子。
林氏也给了崔景文十五斤栗子拿去换。
崔成良没有跟着去,他有更重要的事。
“那啥,原来的门框年头太久,我打了副新的。”顶着林氏疑惑的目光,崔成良努力镇定说道。
他脚边是打磨好的木架,按说应该再刷一遍桐油,但他手头没有。
木头淡淡的白,光滑干净。
林氏有些过意不去:“原先的修修也能用,倒不用...”
话说一半又止住。
昨夜的事归根结底是因为她,她们住的是崔家的房子,崔家没有怪责,已经极尽宽容。
人家修自己家的门,她又有什么立场去说。
崔成良干活麻利,已经开始拆旧门框。
其实经过一夜摧残,旧门框已经摇摇欲坠。
“房子还是结结实实的住着安心,山上木头一堆,费点气力图个安稳,不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