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侧福晋这时候还在前院儿缠着四爷,李嬷嬷的心情就别提多懊糟了。
武格格受辱这事儿一出,福晋虽然补救得漂亮,但是到现在四爷愣是不肯见福晋,四爷对此事是个什么态度,就很明显了。
要不是那天清早,武家人登门道谢,只怕那天四爷就会叫福晋好看呢,夺了福晋的管家权交给侧福晋也未可知。
武家人的登门叫四爷不得已改变了主意,只是四爷明显还是生福晋的气,后面换后院儿掌勺大师傅的事儿就可见一斑。
福晋虽然心惊不安,但是到底是松了口气儿,就是冲着她给贝勒府长脸,想来四爷也不会处置她的。
这回的事儿,黑不提白不提地也就过去了。
更叫福晋放心的是,四爷这些天虽然没有来看大阿哥,可不是也没有去李氏那边吗?
从前四爷可不是这样的,再忙也会找时间往李氏院儿里扎,但是这回……
四爷虽然对她多有不满,可是对李氏也未必都是放心信任吧。
四爷这是不满李氏一个妾室野心太大、竟明晃晃地对她这个福晋宣战?
这是破坏了李氏在四爷心里一贯纯良无害乖巧安分的形象吧?
想明白这些之后,福晋的病登时就去了大半,又能睡着了,可是昨儿晚上,冷不防听到李氏巴巴地去了前院,然后就留下过夜之后,福晋就又失眠了。
到现在,福晋的脑子都是昏昏沉沉的,浑身上下也没有一处是舒坦的。
抿了口茶,福晋扭头看向窗子,喃喃道:“嬷嬷,你说四爷他会过来吗?”
她还有好多的委屈为难要说于四爷听呢,就算这些四爷已然不耐烦听,她也还没跟四爷当面请罪呢。
那天被小连子客客气气送出前院儿之后,福晋后来又几次叫王全子去前院儿递话,不论如何,管家不善的罪名,她是逃不脱的,她必须得跟四爷当面请罪。
但是……
但是直到现在,四爷也没有要见她的意思。
四爷不给她请罪的机会,所以……是都不打算原谅她了吗?
甚至连她的大阿哥也受牵累了?
李嬷嬷瞧着难受,一时却找不到宽慰的话,就只能轻轻上前在脚踏上坐下,一下下轻轻给福晋揉着腿,半晌才道:“福晋,您毕竟还是贝勒府的福晋呢。”
福晋闻言,苦涩地摇摇头:“一个不得贝勒爷中意、甚至是厌弃的福晋,也就剩个空架子了。”
“福晋,您怎么是空架子呢?您还有大阿哥呢!”李嬷嬷急了,急切道,“大阿哥可是主子爷的嫡长子,只要有大阿哥在,您这个福晋就是名副其实!”
福晋还是摇头,却没再说什么。
“福晋。”门外传来王全子毕恭毕敬的声音。
“进来。”福晋道。
王全子撩开厚重的门帘躬身走了进来,行至福晋跟前,躬着身垂着眼道:“启禀福晋,四爷刚刚已经启程离京了。”
四爷果然还是不肯来见她。
福身一滞,顿了顿,才回过神来,忙得看向王全子问:“那四爷临走的时候可留了什么话吗?”
王全子缓缓摇摇头。
屋子里再度陷入沉默,李嬷嬷正给王全子使眼色让他退下的时候,福晋却又开口询问:“那侧福晋人呢?”
王全子默默咬了咬牙,到底还是硬着头皮道:“回福晋的话,主子爷……亲自送了侧福晋回后院儿,随后主子爷才出的门。”
王全子是真的不想禀报,但是福晋都问了,他就不能不说,这话一说完,王全子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福晋却没有他预料的暴怒不止,只是面色惨白,半晌,无力地摆摆手:“知道了,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