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测试服从性的第一步。
人都是一点点把底线拉低的,等到沉默成本足够的时候,再回头可来不及了,必须在一开始痛下决心。
喻姝通完电话心情沉重得一匹,便又在洗手间和茶水间转悠了圈,试图摸索出对方的下一步动作,等回去时,赵涵站在总裁办门口冲她打眼色。
一边的行政秘书悄悄通风报信:“刚喊过你。”
“多谢。”她比划了个口型,做好心理准备进去。
挨骂是干这行的家常便饭,虽然郁拾华几乎从不骂人。
喻姝进门总是轻轻地,可男人第一时间抬起了头。
“郁总。”她先出声招呼,是哪儿出问题了。
“去想对策了?”男人喜怒不明。
这话一听就不太好,一下激活了喻姝身上的防御机制,她琢磨着男人的心思,甚至差点以为郁拾华……是晓得了她被邮件威胁的事儿?
“我和朋友打了个电话,又去了洗手间。”她答非所问。
男人脑子灵光,思维也很发散:“朋友是谁?”
“女的。”喻姝主要觉得他不记得奚燕是谁,免得说出来‘自取其辱’。
显然男人有着追究到底的打算,他长眉微折,手不经意地在下巴摩挲了两下,便从服务器里调出了可能的人名。
“是哈弗大的那位?你叫她燕子?”明府小区前闹得死去活来的那位?
“郁总好记性。”喻姝点头道。
郁拾华神情没由来地一滞,倒不是他刻意记着,不过是几桩事给人的印象太深,他又素来对喻姝上心,自然‘爱屋及乌’。
“她也有心理问题?”
喻姝眨了眨眼,闹懂他喊自己进来的缘故,无语中带着几分无措,心底深处竟升起极淡的惧意。
“郁总,实不相瞒。燕子她有前科,在少管所里呆过几年,心理有点阴影很正常。”喻姝有点口不择言,一说完自己都觉得怪怪的,果见男人锐利的视线打过来。
郁拾华今日的废话不是一星半点的多,完全一箩筐地倒了出来:“你总没有过牢狱之灾吧。”
喻姝苦笑,她可真不一定。
好在她脸上神情一贯绷得住,心里再怎么惨淡,总算没太上脸,她又隐在对光的阴影里,脑袋一低,自成阴影一片,是情绪天然的避风港。
“您多想了。”
“是我的疏忽,应该早点带你去的。”郁拾华不可避免地想到那场无妄之灾,想到灾后的辞职闹剧。
她本就有精神疾病,一受刺激可不彻底发作,加之身体受创,情绪低落,没自杀都是好的。
而这个词一蹿出来,他自然而然地敛了先前还带点兴味的玩笑之意,取而代之的是他最得心应手的漠然姿态,七分沉静三分阴郁。
喻姝听得头皮发麻,也注意到他一发不可收拾的脸色,正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内线电话响了。
男人只平息了片刻,如常接起。
她得以脱身而走。
谢天谢地。
郁拾华从不因个人情绪影响正事,能在上班时间特意关心她的‘病史’已是了不得的破例了。
“姝姐,明日会议议程,主持的许总请你过目。”
喻姝三两下将心事推至角落,全身心投入工作。
本还以为下午会跳出什么紧急要事打乱某人非得带她就医的计划,结果倒好,老天还默默添了点柴。
原定四点的访问被放鸽子。
“怎么会呢,您言重了。”
“好,具体行程我再与您秘书确认。”
郁拾华很少有被人下脸的时候,尤其来访的不是什么大官,仅仅是新行长上任的例行拜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