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公仪灏自幼聪颖过人,品行高洁。念及先祖之制,宜封以王爵,以彰其德,以继宗祧。
然则,天下之大,各有其宜。思及边疆之地然乃国家藩篱,社稷屏障。望灏儿作宗族表率,镇抚其地,守疆安宁。
兹特封大皇子公仪灏为善磲王,赐封地于西北之城善磲。
即日起程,前往就藩,无诏不须回。
望尔恪尽职守,勤勉王事,抚民以仁,治军以严,勿负祖宗之厚望深恩。
又赐尔金印紫绶,王袍玉带,及一应仪仗、府第、田产等物,以壮尔威,以彰尔荣。
尔其勉之,钦此。”
旨意宣完,鸦雀无声。
众席上目光交错的激烈繁杂,但却是极静,大殿之上几乎落针可闻。
西北善磲城,地处广袤荒漠之中,几乎无甚人烟,还是无诏不得回,这哪里是封藩,完全是发配……
公仪休手里捻着个茶杯,恰如其分地掉落在地上,摔出一声脆响。
“这真是父皇的意思?”他问道。
容衍斜瞥了公仪休一眼。
众人亦一惊,太子诘问的大胆,假传圣旨,这可是重罪。
即便是太傅大人实权在握,也没到代写代宣圣旨的地步……
……吧?
公仪休又立刻改口道,“学生忧心皇兄不习惯边疆气候,失言了。”
公仪灏反而极其平静,像是早就料到了,姿态低微道,“劳烦太傅大人代为询问父皇,家中家眷临盆在即,可否晚一点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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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祝筝握紧了拳,大皇子居然别无二话,若是等孩子生下来,他真的把姐姐带走,岂不是从此天涯相隔了。
容衍对两个问题都没答。
礼官念完第一道圣旨,便取了第二道圣旨准备接着念,被容衍抬手打断了。
“我来。”他起了身。
容衍拿着圣旨拆开,白晃晃的日光被琉璃瓦割成碎影,落在黑色的墨字上,有些刺眼。
他垂着眸,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圣谕曰:
故将祝兆铭,忠卓过人,功勋显赫,捐躯殉国,朕心哀痛。爰追封其为忠武侯,以表其德。
念祝家之忠名藏敛多时,特赐婚于祝氏四千金祝筝与……指挥使府长公子聂如柯,承续祝氏之忠勇。
望尔等……”
容衍忽然顿了顿,目光望向人群中的某个方向停了一瞬。
又继续道,“…….珍此良缘,共赴白头。”
“诏命既出,钦此。”
话音落,一道简短的赐婚旨意,却对好几人如平地落雷。
公仪休寒眸一眯。
祝清几乎是立刻就要站起来,被公仪灏按住了。
西席上的温泊秋也想起身,被一旁的温封寒按住了。
相比于方才的静默,这则婚事让大家忍不住议论嘀咕,一边回忆这祝府忠勇侯是哪位,一边暗戳戳找被赐婚的四千金。
聂府是世家大门,怎么赐了这样一门亲,显显然的门不当户不对啊……
赐婚的主角之一,聂如柯在人群里先抬起了头,他转头看了一眼祝筝。
祝筝笔直地呆坐着,像个小佛龛。
日光晃得人眼睛疼,她脑袋嗡嗡作响,错觉出自己似陷在一场华丽又荒诞的梦境之中。
指甲掐入掌心,强逼走脑中空白,好半天才有念头闪过。
赐婚乃是皇恩,不能不受,从来没有拒绝的先例。
但她听祖母说,指挥使府近日在与兵部尚书的千金议亲,聂如柯一向看她不顺眼,且聂家朝中旁亲众多,树大根深,说不定会开口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