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意好名声,车春旺终如一缕闲风,自东向西飘远,别人都说西方有个极乐世界,今生不修,落下恶名坏相,来生重修,不要再走去时之路,彼岸花开,孟婆有汤,过了奈何,切莫回头,今生猥琐,来生伟岸,一曲唢呐,扬魂西送,死于嘴敞,接人切勿接短,拱火不必浇油,世间没你不洁,有你不污,去兮,与其苟活,不如再生。
肖家占据着朱水镇,朱水镇以前是镇的编制,后来因地方太小,划归十里集,但朱家在那儿,仍然属于名门旺族,朱家当时有四只虎,都不是凡人,但后来肖家雄起,朱家就落败了,肖云峰凭一己之力,在敞码头有了自己字号,和李家对面不啃西瓜皮,各行其事,李家管船,肖家管发证,很多时候,李建阔不想更不能和肖家撕破脸,这些人都是肖云峰近房,私下里有一鳞半爪的联系,虚伪的面子还是要有,李建军比起人家肖家,顶多算是地头蛇,肖云峰的汽车从不走敞码头,宁愿绕一些,也不来这儿趟浑水,有失身份,姓肖的那连人,就扛着这面大旗,大大咧咧,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其实肖云峰就是一个号,连他亲姐家有啥事,只是着人带礼,很少到场,肖姓人扛扛也就罢了,毕竟一笔写不出俩“肖”字,李精树算是这一堆人里的外姓旗手,唯恐别人不知道,逢人知人对人说,“我儿媳妇姓肖,朱水镇大户肖家,肖云峰亲亲姐,知道不?”每每说到这个,一种自豪感就油然而生,捋捋下巴几根胡子,就像一股春风,得意必尽欢,隔枝都不打鸟,更何况隔了好几个枝。
李精树就像一只卧虎,趴在矮墙那儿,听东来风和西来雨,分辨这里面哪些事能煽风,哪些事可以点火,贾家沟谁家理长谁个理短,他门清得很,遇到机会,就像小木叉,随便挑几下,别人会趁风扬场,下雨和泥,这种时候,他表现出惊人的智慧,他能分析得头头是道,上到七十三,下到把手搀,全够得上,男人与女人不分,他好这个,他能分辨出哪种声音是强音,哪种声音羸弱,别小瞧了他爱蹲能蹲会蹲像个鸡窝的地方,贾家沟大事小务他格外关注,要是有人到他面前蹲一下,他能不重复给你把贾家沟几十年时光里发生的事,全给你抖落一遍,你要有兴趣听,一上午都在他滔滔不绝里消磨殆尽,晚年有小话匣之称,陈谷子翻起来,烂芝麻扬上天,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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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时,他就一声不吭,蹲那儿守水一样,时儿假寐,时儿支起耳朵,专听敏感话题,专寻身上沾的人,看见老二哥李精妙进进出出,会不咸不淡酸几句,李精妙不理他时,兴趣全无,要是理他,像打鸡血一样兴奋,逮到哪句够损,就怼你哪句,不这样,他心就痒痒难搔,就是这么个人,老而不死就是贼,尖钢刻薄,看人吵架,少不得烧几把底火,不这样,他就算失职,我和他就一直是钢针和瓷瓦。见面针锋相对,一直到他死前夕,不死哪儿休?
李精树带着毛头,还在风里轻摇,春天多风,春像无尾的蜜蜂,所过之处嗡嗡作态,没有花香呼扇,就像断了脊梁,时光不多,但能如此悠闲一天又一天,何其自在逍遥,假寐的眼,过一会儿总要睁开,他总觉得贾家沟有些事正在发生,他却不知道,这令他有点儿沮丧,这都是些什么人呀?有事宁愿憋着,也不来透个消息,屁都不放一个,这分明是拿他李精树不当人是怎地?整整一个下午,竟然屁事没有,这还是他记忆中的贾家沟吗?不像,一点儿也不像,李宜忠是走丢了,还是外死外葬了?这几天连个弧也不来画一下,过去一天几趟,像掉脚后跟似的,你不理他,他总要撩拨你几句,来这儿坐一会儿,跟你讲讲东家长李家短,说说当前方针、政策、计划、路线啥的,有时吸他两支烟,心平妥得像个人躺着,听着那均匀的鼾声,你会知道世界平安无事,鸡鸭不听动静,这是几个意思?噢,“四人帮”被粉丝粹了,大字报还是可以贴的,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