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不明白,直到现在这胡太医怎么还看不清形势,竟然真以为自己是无辜的,如此糊涂之人,是怎么进的太医院。 “胡太医坚信这就是事实,还举例了许多蹊跷之处。 譬如刚开始为承祜阿哥看病的是太医院的所有太医,但后来却不再会诊,只将阿哥的身体交由他一人,而他并无靠山,根基又浅。 又譬如,皇后娘娘曾亲口说过,他是被牵连的,会为他求情。所以,皇后娘娘可以为他证明,他确实是无辜的。” 听到前面时,康熙险些气笑了,承祜最初生病时惊动了朝野、后宫,所有人都如临大敌,便让太医院会诊斟酌药方。 但其实这并不好,毕竟一个太医有一个太医的用药风格,让他们合开一张药方太耗时间,而承祜的病其实不过是劳累加受了风寒,没有必要一直如此小题大做。 只是康熙没有想到,在胡太医眼里,这竟然是为了不让太医院所有的人,都被卷进根本不存在的阴谋里。 而他这个专门留下为承祜看诊的儿科圣手,竟然成了因为没有靠山,所以变成替罪羊的炮灰。 可是听到梁九功后面的话,康熙便发觉不对,“皇后亲口说过,他是无辜的,会为他求情?” “是。”梁九功在心中腹诽,这位胡太医真是傻的,怪不得明明专精于小儿病症,这在宫中应当是很吃香的存在,却在太医院连一个职位都混不上。 无论这位胡太医是否真的尽心尽力,毫无差错,但是承祜阿哥死了是事实,皇家的人可不会管这些,只会迁怒,更不必说承祜阿哥的亲娘—皇后娘娘了。 就这样,胡太医还真以为皇后是好人呢?却不知,就是这人坑了他。 “没有万岁爷的吩咐,奴才不敢多言皇后娘娘的不是,便顺着他的话,让他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如此,奴才才好还他一个清白。” “他说了?” “是,胡太医,胡太医的性子有些天真,对奴才说的话深信不疑。” 康熙对此不置可否,在选择为承祜看诊的太医前,他自然是将所有人都查过一遍,正是知晓胡太医从不结党,足够清白,才最终选了对方。 但如今看来,这哪里是天真,分明是蠢。 “但是奴才并未从中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不过,胡太医说还有一件事,他答应了皇后娘娘不会说,因为此事事关承祜阿哥的名声,所以他只能告诉万岁爷一人。” “他要见朕?”康熙突然觉得,胡太医也并不是如他查到的那般读书读傻了,这不是小心思挺多的吗?还知道借机见自己。 就是不知道,他是为了自救,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万岁爷要见他吗?” “见!当然要见。”都查到这一步了,康熙怎么可能会停下。他想知道,自己的承祜究竟是怎么死的,也想知道皇后究竟能恶毒到什么地步。 步履蹒跚,花白的发丝凌乱,身上的衣衫还在不停的渗出鲜血。 康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胡太医,不,是罪人胡某,这与康熙记忆中严肃的、死板的身影简直判若两人。 但其实在面圣之前,为了避免大不敬,已经尽量收拾过一番了。 如果是元絮在此处,亲眼见证这一幕,一定会生出恐惧和悲凉,这便是何为皇权至上,何为人命如草芥。 “你要见朕?” “是。事关承祜阿哥的名声,罪臣只能与万岁爷一人说。”胡太医的声音虽然虚弱,但依然铿锵有力。 康熙的嘴角扯出一抹弧度,他不明白,眼前的人明明死到临头了,竟然还是一副大无畏的样子。莫不是他竟还奢望着,自身难保的皇后会救他? “梁九功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 看着殿内的梁九功,胡太医欲言又止,他没有想到自己明明都这样说了,为什么万岁爷还是让梁九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