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晨摇头苦笑:“大将军,其实晚辈这数月以来一人独处之时,时时都在反思过往这半年来的点点滴滴,晚辈提笔不能写就锦绣文章,上马不能驱敌安邦!晚辈实是不知骤然占此高位到底是对是错。”
庞印一把将贺晨拉到远离人流的城墙下方,面色很是凝重地盯着贺晨:“你小子这是怎么了?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从你未随令尊一道返回庆阳府开始,你所有做的桩桩件件,于国于民都有大功!虽说你年纪尚轻,对官场里的头头道道一知半解,可只要你遵从东承律法,心中常念陛下恩宠,一心为国为民尽忠,自有仁人志士佐助于你铺展南州政务,这近百万人若在你治下安居乐业,日子越过越好,让南境安平无乱,这将是何等功名,这将是多少男儿毕生难以追逐之宏愿!”
贺晨长长吐出一口气:“大将军,晚辈明白了。”
庞印沉沉一叹:“小子,老夫知道在你这个年纪,肩上就担负了四县之地近百万人的管理,南州历经战乱之后政务诸事之铺展如同一团乱麻,可纵是他有千头万绪,一步一步来,总有梳理清晰之时。”
贺晨重重点头。
庞印重重往着贺晨肩膀抡了两下:“好了,老夫回城安排一些事务,这边便由你们盯着。”
“好的,大将军。”
庞印与柯寒、陈振和洪景辉一一寒暄数句之后回城,柯寒咂吧两下嘴:“贺大人,到里边歇会,喝杯茶去,喉咙都快冒烟了。”
洪景辉和陈振两人也凑了过来,两人都吞咽着口水。
四人回到内城守城公房内落座,贺晨接过牙将递来的茶水两口喝干,将茶杯递到牙将面前:“有劳了。”
牙将恭恭敬敬给四人斟着茶水,虽说有些拘谨,但脸上却满是激动神色!
洪景辉手指轻叩着桌面:“贺大人,看这天气,若是降下大雨,下一批百姓迁离至少要等十余日,这样一来会不会生出变数?”
“此次备了大量的毡布分发下去,只要不遇大雨连天的下,晾晒几个时辰之后便能行走,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在鹿县和清水两县的乡勇和衙役协助之下,一路上能够顺遂许多。”
“有三县之地的百姓在路上为百姓和护送将士做好饭食,供应汤药,并且对于破损的大车进行更换,牛马也有备换之下,想来能够顺利完成这次百姓迁移。”
四月十三,如期而至的大雨像是天破了口子一般下个没完没了!贺晨背手看着瓦沟水哗哗落地,天井小院积水已超两寸还多,贺晨抬手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雨水,心情像是阴雨的天一般。
贺晨想着雨后到右卫军中去看一看,但想到军中事务有其特殊性,冒然前往不但会招致军中将领的不满,也可能让庞印觉得自己不知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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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晨转身,门前的两个军士垂目。
“一会雨停了之后,我们出去走走。”
“是,大人。”
未时正,热烘烘的太阳高挂天空,闷热的气息充斥着整座城池,贺晨带着两个军士漫步在街道上。
途经一户开着院门的百姓家,贺晨看见一对中年夫妇正在院中舀着积水,贺晨抬步走到院门口笑问:“大哥,是否方便到家中要碗水喝?”
中年夫妇将手中的木瓢放到木桶中,在短打衣摆上来回擦了擦手才来到贺晨三四步开外。
中年男子见贺晨带了两个随从,且两个随从一看便是行伍中人,心中便能肯定贺晨至少是军中一个小将,中年妇人挨在丈夫身边没敢吭声,双手虚握成拳状。
“三位军爷里边请。”
贺晨笑着点头示意,跟在中年夫妇身后抬脚走上厦子后跨过门槛,进了堂屋之后,中年汉子小声交代妻子:“快将茶叶找来泡给三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