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农夫经过的马车,也不可能是普通路过的商队。眼下并不太平,又有哪家的商队敢摆这么大的阵仗,一次运这么多的货物?
糟了!韩冰的白天说过的话猛然炸响在耳边!
“后方粮道若有变故,你就成了孤军。”
“妈的!真让那臭小子说中了!”此时的郑乾早已是冷汗涔涔。
忽然,却听城头下传来几声带着哭腔的哀嚎:
“郑将军!郑将军!郑将军在吗?郑将军开城啊!我们有紧急军情汇报!”
从城头上看下去,城门口的阴影里,几名灰头土脸的军士正扯着嗓子朝城头上大喊。
“带他们上来!”郑乾的声音冷冷的。
......
当许奎带着几名衣衫不整的士兵走上城头的时候,太阳已经初升。朝阳透过灰蒙蒙的天,染的城头上一片红彤。
“郑将军!郑将军!大事不好!我们的粮...被人烧了!”为首的一名士兵扑通一声跪下,在地上哭喊着。
这不是一名虎骑士卒。自打商栾起兵,虎骑随自己一路冲杀,柴萍便在后方的草芷庄召集了数百名农夫。这些农夫有很多本来就是草芷庄的长工,一听只是后方押送粮草便能赚到不错赏钱,便一个个纷纷来报名。柴萍挑选了这些农夫中强壮机敏些的,专门负责这第一批粮草的押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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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严格来说,这些人还不能算是有经验军士,最多只能算作刚入伍还未受训练的新兵。
这本来很是冒险,不过商栾地处青州西南的大后方,自己只有一千虎骑也实在兵甲不足,便也只能权益如此。
想着,郑乾来到士兵面前蹲下了身。他用手拍拍军士的肩膀:“不急,发生什么事,你慢慢讲。你家乾爷不会怪你。”
望着郑乾的目光,士兵的砰砰跳的心似乎才渐渐平缓。他重重磕了一个头道:“谢...谢郑将军!”
“数天前,小的们跟李头儿,押着这批粮草上路,昨天晚上就走到,走到那边。”说着,士兵指了指城西远处。此刻,官道上的火势已经小了一些,不过浓烟依旧笼罩在远处,远远的看不真切。
“那时候太阳落山,大概...大概是酉时吧。李头儿先让大家伙儿就地休息,然后说这官道两边儿是密林,不好扎营。大家加把劲,连夜把粮...把粮食送进城,好领赏钱...”
士兵的声音比一开始明显舒缓了些。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这眼瞅着就到了,大家伙儿自然...自然是乐意。李头儿说让大家伙儿喘口气儿,他去...去解个手,等他回来就上路。”
道旁有密林不好扎营,这李头儿能被柴萍挑出来做押粮官,想来倒也是机敏谨慎。郑乾这么想着,不由点点头道:“嗯。那然后呢?”
“然后...然后...然后李头儿就死了...”说着,士兵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
“什么?”
“李头儿...李头儿去林子里解手,去了很久都没回来...小的就和...就和大猛去找,找了半天,最后就找到李头儿直挺挺躺在那儿...死了...”士兵的手似乎有些发抖。
郑乾用手又轻轻拍了拍士兵的肩膀:“怎么死的?你别急,你家乾爷在。”
“哎,哎。”士兵点头应着,接着说道:“有支箭,有支箭就插在他心窝,被射...射死的...”
“接着说。”郑乾微微皱起了眉头。
“是,是,将军。”士兵长吁了一口气:“李头儿死了。小的就和大猛回来,跟大家伙儿商量该咋办。可平常都是听李头儿的,李头儿一死,我们脑子都是木头疙瘩哪能商量的出来?后来,后来因为太晚了,大家伙儿就说还不如就地睡一觉,明天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