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太阳落下再也没有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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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天地漆黑,似不可测的深渊要吞噬一切。
白昼早已沦为过往,成为传说。
广袤的冻土,寒风凛冽,暴雪砸落,积在地面足有半人高了。
双树村,被大雪半淹没。
这里只有四五十户人家,像是被岁月遗忘的村庄,成片的房屋在黑夜中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在呜呜的狂风中,不少屋顶都在轻微晃动,似乎快被掀开了。
秦铭很虚弱,此时被饿醒,肚子咕噜噜叫个不停,在寒夜中想到任何一种食物,他都忍不住咽口水。
不要说热气腾腾的肉食,鲜美的瓜果,就是想到一块冷硬的馍,他的嘴里都有甜味涌起,口舌生津。
天寒地冻,屋内屋外都黑得让人有种窒息感。
秦铭裹紧破旧的被子,火炕的温度也挡不住外面的严寒,冷气吸进肺里像是冰渣子划过,略带刺痛。
他克制自己,不再想食物,不然胃里、嘴里都有酸水要向外冒了。
稍微平复情绪,他忽然意识到,现在头脑很清醒,不再像过去那样昏昏沉沉,难道“怪病”将去?
虽饥寒交迫,但久病不愈出现转机,他的眼神有了光彩,等待“浅夜”到来。
随时间流逝,风声渐小,被卷得横飞的鹅毛大雪也渐渐成为零星的小雪花。
隔壁院子中有了动静,传来对话声,那是一对年轻的夫妇陆泽和梁婉清。
“你去哪里,又要给秦铭送食物?”梁婉清的声音渐渐拔高。
“他大病一场,才十六七岁,孤零零一个人生活,挺可怜的。”陆泽低声道。
“你知不知道,家里吃的也不多了,再这么下去,两个孩子会挨饿的!”梁婉清情绪激动。
“暴雪停了,会有办法解决的。”陆泽望着漆黑的天地。
……
秦铭听到夫妻两人的争执声,心里很过意不去,不想接受陆泽的好意了,在这种年景下,各家都不好过。
他已经从火炕上起身,穿上棉衣后还是感觉寒冷,又从柜子中找出一件陈旧的兽皮大衣,裹在身上,在黑漆漆的房间中不断走动与搓手。
他大病一场后,颀长的身体现在有些偏瘦,垂过肩头的黑发都少了两分光泽,清秀的面孔略显苍白,可一双清澈的眼睛很亮,非常有神,他虽然带着病色,但有种坚毅的气质。
一个月前,他艰难地从山中逃了出来,当时手脚都有些发黑了,大病到现在。
至于几位同行者,回来当天就死去了。
秦铭被“怪病”缠身,许多人都认为他活不下来。
可他熬到了现在,而且明显在好转。
思及山中未知的危险事物,至今他还心有余悸。
屋外的黑暗有了变化,像是墨汁滴落在少量清水中变淡了,“浅夜”来临,也就是“白天”到了。
显然,这也仅比“深夜”好上一些,天地间整体依旧是一片夜色,过远的景物看不真切。
院门被推开,陆泽来了,身体结实有力,用铁锨将积雪铲向两旁,快速清理出一条通向屋门的路。
秦铭打开被大雪封住的房门,喊了一声陆哥。
陆泽提着一个发光的布袋,向雪地中一个石盆倒去,一堆红灿灿的石块落下,撞击出清脆的声响,光芒划破夜色。
这是“太阳石”,其名字本身就寄托了人们在这个年代的某种美好愿望,此时照亮院落。
陆泽惊讶:“小秦,我看你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
秦铭把他请进屋中,如实告知情况,自己不再昏昏沉沉,估计真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