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场,那个圣人府邸的家奴不是不知道深浅,是压根没把我们李家放在眼中,一言不合就动手,动手就杀人,如今被关押起来,还是半点不怕,比英雄好汉还要硬气,还能有什么误会?”李太一冷冷地接言了,“儒门中人已经秘密拜访圣人府邸了,难道他们是来拜年的?”
李道泓顿时沉默了。
整个北海堂也沉默了。
许多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望向了族长的位置,却又不能直接抬头直视李玄都,于是只能看到一袭黑色鹤氅的下摆,北海堂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滞了。
就在这时,李玄都终于开口了“东皇。”
李太一转身面向李玄都,沉声道“在。”
此时任谁也能看出来,虽然当初三先生和六先生一同反对四先生,但如今两人的境遇是截然不同,三先生已经彻底失势,可六先生却是被四先生看重,不但既往不咎,而且还有更上一层楼的架势。
李玄都问道“你说此事不是误会,可族老却说是误会,你怎么看?”
李太一答道“回族长,主和之人,要么是畏死怯战,要么就是与圣人府邸有什么勾结,没有其他原因。”
李玄都未置对错,又问道“你刚才也说了,儒门中人已经造访圣人府邸,你觉得他们要做什么?”
李太一朗声答道“自然是冲着我们李家和清微宗来的,如今儒道之争愈演愈烈,不管怎么说,我们李家都是道门中人,若能除掉李家,等同断去道门一臂。”
李玄都提高了问话的声调“大祸就在眼前,有些人却还抱有幻想,你说该如何处置?”
李太一不掩饰自己的杀意,冷然道“动摇军心者,立杀之。”
李玄都松开手中的“叩天门”,两只手都按在了扶手上,最后问道“如果里通外敌呢?”
李太一高声道“我愿亲手斩之。”
李道泓脸色苍白,冷汗津津。
李玄都不再说话。
李太一心领神会,伸
手握住“叩天门”的剑柄,拔剑出鞘,转身走向李道泓。
所有人都不曾说话。
李道泓后退几步,撞翻了自己的椅子,色厉内荏道“你、你要做什么?”
李太一冷笑道“你在北海府住的时间久了,只怕是已经忘了天罡、天机二堂,你与儒门的暗中往来,真以为瞒得过别人吗?!”
李道泓面无血色“你、你、你这是、是欲加之罪,我、我、我几时与儒门有过往来?”
便在这时,陆雁冰站起身来,从袖中取出一本卷宗,打开读道“武德十一年五月初六日,李道泓于北海府私宅中密会圣人府邸清客陈玉存,事后收受陈玉存一万太平钱,并前朝官窑瓷器两件。”
“天宝四年六月,李道泓于东岳再次与圣人府邸清客陈玉存密谈,密谈内容不得而知,收受陈玉存五千无忧钱,另有画圣真迹一幅。”
“上年十二月,圣人府邸清客陈玉存乔装改扮,登门拜访,李道泓此次收受须弥宝物一件,其他不得而知。”
“除此之外,李道泓于外室私宅中藏金五万余两,银二十余万两,各类珠宝、古玩字画折银约三十余万两,共计约百万余两。李道泓一年分红例银不过三万余两银子,家中开销却达每年四万余两,其家财从何而来,实不可问。”
陆雁冰合上手中的卷宗,望向李道泓,问道“还要我继续念吗?圣人府邸给了你那么多银子,总不会是他们钱多烫手吧?”
李道泓已经说不出话来,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陆雁冰继续说道“从武德十一年到天宝八年,总共九年的时间,你到底泄露了多少机密,哪怕是天机堂和天罡堂都未能查明,甚至不知你与儒门之人暗中勾结之事。直到天宝七年,你府上管家的儿子因为不满于你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