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师玄璎以前也听说过,大约就是两种原因——记忆被人为抽取、篡改,或者神魂受创。
师玄璎现在不太确定是哪一种情况,因为她在这个躯壳里醒来的时候,神魂本来就不太稳,亦非全盛状态。
若想弄明白此事,首先得知道她究竟是为何会在另一方小世界另一具躯壳里醒来。
岳阳老祖似乎是知道些什么,或许就是他用了某种秘法将她招来,但现在那人兵解之后神魂早已不知在何处,唯一的线索也就断了。
而且,为何偏偏是她?
同样是刀修、刀宗,一具空白的躯壳,一醒来手里恰好握着能够隐匿、治疗神魂的魂火炉,未免过于巧合。
更令师玄璎在意的是,她曾经反复做过同一个梦。
到了一定修为之后,修士便会极少做梦,每一次的梦境都会是一种预示。
师玄璎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不曾做梦了,她上辈子虽然活得“肆无忌惮”,却也没有夺舍别人的经验,刚开始以为那是躯壳中残留的比较深刻的记忆,直到第三次做梦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不太对劲。
只是,终究是没什么头绪。
白雪行见她目光似乎又有些涣散,忍不住再次开口:“你看上去可不像是好得很。”
师玄璎慢慢抄起手,转头看向他:“或许是有点不太好,你刨根问底,莫非是想帮我?”
“冲你救过我的恩情,若是有能够帮上忙的地方,我自然会帮!”白雪行毫不犹豫道。
“那就早点把你说过的话实现!”师玄璎满脸嫌弃,“瞻前顾后、磨磨蹭蹭,猴年马月才能办好?你若是个玻璃人,不如回家把洞府大门一封在里头缩着,还修什么道,修道多危险!”
白雪行瞬间觉得一片好心喂了狗,他念了一声佛,心平气和地问:“除非我们出去搅动时局,否则偏安一隅,只能被动等一个契机。”
“倘若那个转变的契机到来之时,我们还没有准备好,知道要花多少功夫去挽救吗?!”师玄璎振振有词,“等不是办法,干才有希望!”
“……”
师玄璎见他不说话,真心实意地道:“道长,我推荐你入刀宗,生死劫一度,什么烦恼都没有!”
白雪行不无讽刺道:“那确实,脑子都没有了,肯定没烦恼。”
师玄璎笑嘻嘻:“有没有脑子不好说,但我们有刀,没有什么是一刀下去解决不了的问题,若是有,那可能需要两刀。一力降十会,乃是人间至理。”
这番话在白雪行的耳朵里,哪里是什么人间至理,而是在想——原来刀修脑子就是这么没的吗?
碍于对方是救命恩人,他也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转而道:“既然我立过誓,便不会食言。”
“唔。”师玄璎经他一提醒才想起誓言这回事,“那行吧。”
她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对了,趁着现在闲着,你不如算算那个契机何时才能来?”
“白天不适合观星。”白雪行感觉自己已经没脾气了。
师玄璎抬头看了眼白晃晃的日光,“啧”了一声:“你这本事也不怎么好用啊!我看玄术士中还有能掐会算的,多去交流交流,莫要因为人家修为低便生出轻视之心。”
白雪行收回方才的念头,胸膛剧烈起伏两次才平复:“贫道并不轻视任何人。”
“是,你只是怕陷在尘芥里,不敢与他们产生羁绊。”师玄璎戳穿他。
白雪行只觉得脑仁突突乱跳,索性闭眼念经。
师玄璎在旁边幽幽道:“许多人都奔着尘芥中奇珍异宝而来,我知晓天通门有别的追求,你也有不同的目的,你可曾想过,有时候你所追寻的答案就在看似寻常的微小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