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内一人,此时正捏着一张不知何时飞来的纸鹤,面色忽青忽白。
于庭的眉头一挑,略略奇怪:“黎兄,为何如此?”
那黎姓世子,这才抬起头,目如死灰的扫视了一眼在座诸人。
“是我那师尊传来的信符。他亲眼目睹了那一战。说是三教道兵,已然不存。大商之军,全军覆灭!秦烈他有麒麟伴架,身具圣皇白气,受天地庇佑。非但不是昏君,也不是什么儒敌,而是在世圣皇!朱子这次犯了大错,是我儒门罪人。”
室内的几人,都几乎石化。
“住口,你敢诽谤圣人!”
这句话,卡在了于庭的喉中,却说不出口。
在听风楼下,此时已是寂静如死,所有在座的儒生,都是脸呆愣苍白的坐着。似乎已失去了反应能力,低喃自语。
那些个只是随声附和,并未口出恶言的士子,都是眼现侥幸之色。大秦国内,不以言罪人。他们说出的那些话,还不至于被定罪。
顶多被人知晓之后,再难以进入仕途而已。
开口漫骂的几位,却是心灰如死,所有的精气神,都在这须臾时间里,全数消失无踪。
反而是那些商贾富人,都是神情振奋,欣悦无比。
“君上他,居然还真是胜了。”
“君上十六岁入住天妖宗,这二十载建立大秦,陆续扩地数万里。更在异界,打下大大的一片基业。虽厌治国,却军略无双。如此开国雄主,又岂可能是大商皇帝可比?又怎会真是儒家之人口中的昏君?”
“哈哈!可笑那些儒生,还真以为君上造酒池宫是为享乐?”
“早就看不惯了,居然如此无礼!真恨不得把他们千刀万剐才好。”
言谈全不顾忌此时这楼中,还有众多儒士之座,讥讽有加。不过此时情形,却已翻过来。换成了后者,是敢怒不敢言,一个个沮丧无比。
“幸亏我把自家那孩儿拘在家里不准出来。这小子受儒门之人蛊惑,居然也信了那朱子之言。那些个儒家学说,当真是祸人子弟。”
“而今我大秦胜了,却不知能否进据中原之地?那江南之地无险可守,应该能占下来吧?江南五洲可是出了名的富庶之地。”
在南侧的角落中,那阳明与盖聂三人,愣愣的互相对视。
而那刘文,同样是神情恍惚,怔怔失神。
大商战败,对他而言简直是难以想象之事。大商皇朝,国力之雄厚,超出大秦国十倍。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败了?
然而看那众口一词,看来是不会有假。
“八十万精锐,都被全歼在酒池宫前,看来这天下,真是要乱了。”
阳明端酒自酌,一声叹息。他料到殷御与三教,会谋图打破对峙的僵局。
也猜到了大商可能会从那酒池宫着手,没有选择,只能进入大秦国选定的战场。却惟独没能想到,大商会败的如此之惨。
闽河之北,虽仍有千万大军尚存,却已是无力回天。
失去了这些精锐边兵,大商边疆必定更是吃紧。而那国内,则更将乱象频生。
“乱的又岂止是这天下?”
那盖聂一声苦笑,愁眉不止。天下固然大乱,可儒门中,也只恐是纷争頻起。
儒门之内,本就有无数流派。以往理教一门称雄,有朱子在压制,儒门之内的旁支派系,都只能俯首低头,不敢言声。
然而此时这场大变之后,却不知会有多少人会跳出来,质疑朱子。
“阳明,依你看来,这大秦国君乃是在世圣皇之事,有几分可信?”
此事他最是在意,若秦烈真是被天地认可的圣皇,那么此时儒家的处境,还将更恶劣无数。
那刘文也支起了耳朵,同样是在好奇此事。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