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荣尴尬地笑笑。
白伟志用纸巾将手和脸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挑动着舌头,打扫了一遍口腔,喝了一口水,漱完口,吐在旁边的垃圾筒里,拿起一根牙签,一边剔牙,一边颇具玩味地看着这对姐弟。
沉默了好一会儿,白伟志坐直了身体,问陈子荣:“你说你要买下一家预制板厂?”
“对。”
“你一个人买的?”
“三个人,我占大头。”
“那你就是老板了?”
“算是吧。”
“好,有魄力!”白伟志冲陈子荣竖起一根大拇指,然后把双臂压在桌子上思考了一会儿,“按理说,这个钱,我是不能借给你的,不是我没钱,是你什么都没有,我要考虑你的还款能力。咱就学小崔实话实说吧,就算你姐肯给你做这个担保,我也顶多给你拿两万。
“今天既然谈起了钱,那必然是要伤感情的,你姐是你的姐,也是我老婆,她给你做担保,有什么用?脱裤子放屁!她的钱,都是我给的!到时候你还不上,我能把她打成钱吗?”
那你跟老子扯什么担保人呢!陈子荣暗骂道,他的拳头已悄悄握紧。
白伟志话锋一转:“但你是丽梅的弟弟,是我的小舅子,我不帮你这个忙,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陈子荣的拳头松开了,刚刚熄灭的希望之火,又死灰复燃了。
“但是,”白伟志竖起一根手指,“亲兄弟,明算账,这是老祖宗总结出来的道理,所以,你想借这个钱,就必须给我抵押一点东西。”
“抵押什么?”
“你有什么,值这个价的?”
陈子荣想说,老子有条命!
但他只是摇摇头,惨然一笑:“姐夫你刚才也说了,我什么都没有。”
白伟志说:“我倒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白伟志的办法是,他和陈子荣一起去买预制板厂,以陈子荣的名义买,一买成,陈子荣就把他的股份抵押给他。
如果陈子荣不能按时支付利息,又不能偿还本金,他的股份就归白伟志所有。
到时候,还要找专业机构进行评估,如果陈子荣的股份,超出了他欠白伟志的本金和利息,那没什么可说的,白伟志也不会给陈子荣找差价。
如果陈子荣的股份,不足以偿还他欠白伟志的本金和利息,不足部分,仍需要陈子荣偿还。
总之的意思是,白伟志不会吃一分钱的亏,也不会少赚一分钱。
白伟志说:“咱们先说好,后不恼,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陈子荣只想快点借到钱,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白伟志一家三口回包房去了,陈子荣却躺在大厅的休息室里。
事情解决了,他的心情却并不舒畅。
他知道,所有的亲情,都不敌钞票的威力。
休息室里灯光昏暗,有几个顾客正在享受着按摩或足疗服务,发出阵阵低声的,虚伪而露骨的,撩骚的话语。
有个按摩女轻摇莲步走过来,俯下身体问:“先生要按摩吗?”
陈子荣牙缝间挤出一个字:“滚!”
在这一刻,他的欲望膨胀,然而他的心里,只想着一个女人。
亲情的疏离,更让他觉得她的可贵。
某天早晨,赵小禹从舒适的被窝里醒来,拿起手机,准备给省城的女朋友发条早安短信,看到有条未读信息,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我对神许愿,愿你永远快乐。神说不行,只能四天。我说。那就春天夏天秋天冬天。神说不行,只能三天。我说,昨天、今天和明天。神还说不行,只能两天。我说,黑天和白天。神仍说不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