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回来，新月镇居然没有什么变化。”

张劲粲然一笑，用手背探了探茶壶的温度，这才给我和马炎希倒水。

“黄处这次算是得偿所愿，也不算是坏事。”

“我以前曾经问过黄处，像他这样活了数百年的存在，为什么和我这种俗人一样执着于爱情。”

“像他们这样的，不应该早就看清楚情爱了么？”

张劲端着纸杯，轻抿了口茶，道：“他告诉我，正是因为活的久了，才越发觉得感情这种东西弥足珍贵。”

“那时候我不懂他说的话。”

张劲说着，瞥了眼马炎希道：“如今倒是懂了。”

“咳”

马炎希干咳一声，脸蛋微红地转向我，指了指桌上那两串绣花荷包。

“我今天六点多就到了新月镇，整条街都逛过了，这个是最适合小朋友的手工品了。”

“张劲说在新月镇的娃儿，他们的长辈都会送个荷包给他们挂在床头防蛊，我买了两串送你家娃儿。”

我点点头。

“多谢。”

之后我和马炎希又聊了几句。

马炎希告诉我，如今的马炎凤跟在芙蓉镇的城隍大人身边任职，算是有编制的鬼仙了。

时常马炎凤也会回来看看锁龙井的情况。

这两年，马家所镇守的锁龙井时常有异动，马家几乎所有旁支都回到了川市白岩山。

为的就是防止玉面九头龙突破封印法阵，为祸人间。

马炎希眉心紧拧：“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也能上阵帮忙，可马家的吼功只许男丁学。”

我不由得问道：“现在还这样吗？”

早年间，乔家也重男轻女，不许女子参加家主遴选。

直到乔染音凭借出色的天赋和能力，以及狠绝的手段，才最终在遴选中拔得头筹。

可即便乔染音拔得了遴选头筹，家主之位依旧没有直接归属于她。

她是亲手剥下同伴的皮骨，证明自己的立场，才最终得到的家主之位。

我敢肯定，若当初乔染音以男子的身份获得遴选，后续也不会有这般波折。

她也不需要用同伴的命来证明些什么。

乔家那些元老所要的“证明”，不过是对女子的为难。

他们料定了乔染音不会对柳墨白下手，所以才对她提出这样的要求。

前世的记忆再次回笼。

那日京市雷雨交加。

燕云山顶峰，乔家祠堂内一片昏暗。

夹杂了雨点的狂风将红纱灯笼吹得左摇右摆。

“轰隆隆——”

巨大的雷声响彻天际。

诡谲的蓝紫色电光把祠堂中间密密麻麻的牌位照得忽明忽暗。

乔染音穿着一袭暗红色曳地旗袍，乌发盘在脑后，发丝上还沾着最后一个对手的血迹。

她仰面对站在两边的族内长老，厉声道：“乔家遴选从未说过不许参与者借助外界力量，凭什么等到我赢得遴选时，这规矩就有了。”

一个扎长辫留山羊胡的老者瞪眼道：“你作为乔家人，居然与精怪为伍！以色诱得那蛇妖帮你。”

“你简直是乔家的耻辱！你这样的也配当乔家家主之位？”

乔染音冷笑一声：“我与柳墨白的交易是助他化蛟，我们互惠互利，何谈以色诱人？”

“再说了，若不是我与柳墨白斩了那妖龙，乔家岂能令众玄门俯首？乔家如何成为玄门之首？”

话落，人群中一个穿宝蓝绸缎衫子的年轻男子，厉声道：“乔染音，你口口声声没有色诱那黑蛇，便剥了他的皮剃了他的骨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