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色在前,佳酿香醇,好像眼前的一切都诗情画意起来。
殷红的美酒自上而下倾泻在白玉盏中倒映出男人不达眼底的笑,惑人却又极度危险,一双眼睛映在清亮的如镜的水面上凉薄的惊人。
“来,如此良辰美景,光是弹琴岂不辜负了好时光,陪我喝一杯吧。”
沧澜微微蹙眉看着眼前递过来的杯盏犹疑片刻,伸手接过。
凌湛见她如此‘识趣’眉宇间的冷意也消散几分,恍然间又变回那个衣冠楚楚温润如玉的丞相大人。
“沧澜不善酒力,浅酌一二算是回敬大人。”
沧澜端起杯盏如她所说只是浅酌了一口,凌湛这次倒是没有露出不满的神色,也端起自己的杯盏抿了一口,微甜馨香的美酒勾起人心里最黏腻的旖旎跟妄想,可是冰冷的触感从喉咙里又给了人片刻的清醒。
凌湛的眼神从没离开过近在咫尺的美人,他恍然觉得眼前的人似乎要比入喉的美酒还要惑人香醇,许是微醺的缘故吧。
这样情绪外泄的凌湛其实并不多见,因为他的假面从不摘下,即便面对自己的儿子也不一定是真实的自己,他极力的在各个圈层扮演不同的角色,面对不同的人选择不同的面孔,不同的态度。
一度凌湛也会失陷于难分真假的境地,他黑暗中太久太久了,久到自己也不知什么才是真实。
每一次面对凌聪时他总是刻意的将自己的黑暗肮脏全都包裹起来,留在凌聪面前的那个父亲永远是个正义凛然值得敬佩的人。
可能心底潜在还是害怕的,具体怕什么,其实他也想不明白。
怕自己的儿子也会用外面那些人一样的眼光将他当做佞臣蛀虫,更怕自己为数不多的温情变成了一场空。
所以他不想自己的儿子染上一点尘埃,不想他光鲜的人生沾染一点污秽,这样他还能告诉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有价值的。
可是唯有面对眼前这个女人他不用掩饰自己的缺点瑕疵,更不用伪装自己的完美亦或是阴暗,好像这一刻他能做自己,他不是丞相只是凌湛。
看着她不情不愿的穿着自己为她挑选的衣裙,却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真是有趣。
不知不觉间凌湛蹙拢的眉头渐渐展开,嘴角也不自觉地挂上一抹愉悦的笑。
虽然很浅,但却是真心的。
“我真是惊讶你这样的女子竟是出自风尘,记得以前你也来过相府,那时你也是弹琴,只不过你掩饰了相貌才让那些达官显贵只记得邱月而不记得沧澜。”
“如此做派,你是清高还是欲擒故纵?”
这样恶劣的话沧澜这段时间已经听的太多了,眼前的人似乎总是喜欢将自己最恶劣的一面投射在她的身上,明明他才是最肮脏的存在却要将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染成漆黑一片才能舒心。
凌湛看着沧澜连眉都没皱一下心里原本有些熄灭的火气又有固态萌发的趋势。
凭什么她一个身处世间最肮脏所在的人都能拥有这样无垢的灵动,而自己即便身份再高也改变不了满身脏污的事实。
夜深人静时,权势、地位、财富,并不能带给他片刻安宁,甚至是欲壑难填的空虚。
“相爷应该知道,芙蕖泥中取,质本还洁来。”
迎着沧澜清澈见底的目光,凌湛仿佛照见了自己的丑陋。
“哈哈哈~ 好一句‘芙蕖泥中取,质本还洁来’,你是自比芙蕖生于泥沼却洁身自好?”
凌湛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桀桀的笑出声来,如玉石敲击的声音却因为他阴鸷的语气变得如同烂泥里的石头。
“洁身自好你就不必到我这幽澜汀里成为笼中雀了。别告诉我你是被逼无奈。”
凌湛就像一个疯子,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