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俩初相逢,
灵犀牵引两心的触碰
清霄良夜相逢命途中
美人如玉剑如虹
蓦然回首灯火阑珊里
南来飞燕北归鸿
——金风玉露 夜语迟 陈致逸”
天阶夜色凉如水
明日就是她进宫以后的第一个七夕,她却不在宫里。
是了,她的哥哥和萧家的灵女要成婚了。
那可是她家的头等大事,自然比不上在宫里好好陪着他。
他其实不该计较这么多的,只是,每次想到她,他就不像自己了,更不用说要时时刻刻是一个君王,喜怒不形于色。
不过,如今是 自己一个人在听雨阁,表现出来也没关系。
小夏子有些头疼地将这家书交到他手中,泡好的清茶小心翼翼的端到他眼前,然后轻轻摒退所有人,吱呀一声关上门去。
“一切安好,陛下安心。”
说起来,这是她第一封给自己的书信。
她不言不语地离宫,他原本是很生气的,即使他早就答应她出去了。
她竟然匆匆离去了。
他还没有嘱咐她好生照顾自己。
不过,他很早之前就对她说起过了,还让人在听雨阁歇息了几晚。
这就够了,不是吗。
他只不过是欲壑难填罢了。
良久以后,魏安辰看着这简单的八个字,他突然就调整好了所有的思绪。
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
每晚他在满堆的奏折里,寻找特别的东西。
也许,她会给自己来一封家书,或者托慕轩转达她的安好,或者随意关心一下他把六宫的权利暂且给了谁管理。
但终究是没有,他想起很久之前他在她的书桌前看到她给别人写信,长长的叙述自己的日常琐碎,字里行间全都是放松和亲切。
他骤然紧张起来,她的笑容,在他面前并不很明媚。
她在自己家人面前,比如几位兄长面前,那份安心和欢喜不是装出来的。
不像这冰冷的后宫,将她的笑容都掩去了许些。
这后宫似乎不允许人有自己真实的喜乐。
他从小就在这里,早就该熟悉的。
可是,他对那个人一见钟情啊。
他原本该是整个祁国最尊贵的人,可是旦夕之间遇到了那个人,却发现自己其实才是最不该存在的。
他静下心神,打开信封,再次拿出里面的纸张,小心翼翼放在手掌。
娟秀小字,只寥寥几个字而已。
散发栀子香的花笺,如同温柔的晚风吹拂进他柔软的内心,他从来不会对任何人放松警惕的,即使是只有这几个字,他也明白。
他们之间,其实隔了天长地远。
大婚之前,他们七年不见,如今,也许他真的离她近了些。
他突然想到一句——
“天阶夜色凉如水 坐看牵牛织女星”
还想到一句——
“何当共剪西窗烛 却话巴山夜雨时”
他希望他能做到她想要的样子
纵使他现在还背负着江山。
万里如画,真不如她。
广庭金灯,万重深宫,君王的思念无法对任何人表露,只能化作夏夜的晚风,随着无垠的繁星吹到宫外的慕府去。
“小夏子。”
他唤人进来,放下信笺,拿起书桌前一个锦盒:“抓紧叫人送出去。”
那是他多年前就准备送出去的木兰玉簪。
男子不能随意送首饰给女子的,如若下定决心,也许就是聘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