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溜号回家照顾孩子了。
桑塔纳面无表情地紧了紧身上全是破洞的军服,慢吞吞地向前走去。天气太冷了,身上的衣服又很单薄,根本无法抵御夜里的寒风,这就是夜间站岗的弟兄们总溜号的原因。上帝作证,菲利普五世陛下登基称王后,说要补发所有人的欠饷的,还要给大家各置办一套新的冬季、夏季军服。但这都快一年时间了,不但欠饷一个字儿没发,就连军服也没有踪影。
这一定是军需官的错!那个婊子养的,以前就不知道贪墨过多少上头发下来的东西,这次居然连军服也贪墨,简直不要命了!以后若是有敌人打过来,我一定不会听他的命令去保护他。当然也有人说这次是真的没有拨钱下来,仅有的资金都用在出外征战的部队身上了,他们这些二线守备部队根本不可能抢到任何资源。桑塔纳无法分辨这种消息的真伪,他只能下意识憎恨离他最近的军需官,毕竟这个人确实坑了大伙很多东西。
这会已经是早上七点了,但能见度很差,原因是起了很大的雾。桑塔纳把步枪从背上取下来,但并没有装药、装弹,似乎这么做仅仅是为了获得一点心理慰藉罢了。此地离他要去的哨位大概只有百来米了,那里有一门大口径重炮,炮位下放弹药的地方有个小屋,可以避一避风,顺便点个火盆驱驱潮气,这大雾天的,阴冷刺骨,实在难受。什么?放弹药的地方不能生火?管他娘的!大伙已经被拖欠了大半年的军饷了,管那么多干嘛!
想到这里,桑塔纳嘴角咧了起来,无声地笑了。最近局势紧张,当官的一个个惶惶不可终日,纷纷在想办法调走。实在不能调走的,就装病去了镇上的诊所躺着。这样的情况普遍化后,炮台司令怒不可遏,亲自坐镇镇上那家诊所的大门口,诊断前来“看病”的军官和士兵到底是不是真病了,一时间闹出了很大的笑话。
桑塔纳所在哨所的中尉指挥官就跑了。这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才十八岁,贵族出身,以来就当上了军官,但看起来缺乏勇气。其实桑塔纳很不解,明明知道拿不到任何军饷,这些贵族子弟来从军做什么?自己负担自己在军中的花费,就为了获得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值得么?反正桑塔纳很难理解他们的想法。
离炮位已经很近了,桑塔纳已经看到了晨雾中那狰狞地伸向大海的粗壮炮筒。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然而,就在快要抵达目的地的时候,他猛然挺住了。大冷的天,额头上居然沁出了一滴又一滴的汗珠。
“我投降。”他用西班牙语喊道,然后麻利地把老掉牙的火绳枪扔在地上。
几名端着上了刺刀步枪的男人快速上前,一脚把他踹翻在地,然后拿出绳索捆了个结结实实,扔进了炮位下的那个小木屋。小木屋里,几名炮兵已经被五花大绑,他们目露恐惧,瑟瑟发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大伙都不是没见识的傻子。浅蓝色军服、筒形军帽,这标志性的军服,谁不知道是东岸人?没说的,这一定是东岸海军大举入侵直布罗陀了!大伙命苦,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股脑儿抓了,还不知道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应该会比落入杀人不眨眼的海盗手里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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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加快动作!”周亚夫中校满意地看着陆战营的士兵们对照着地图,挨个占领海防炮台的炮位。没有炮台,直布罗陀就是拔了牙的老虎,对海军战舰再也构不成威胁。
这场大雾对东岸人也有影响。因为他们不是很熟悉地形,在雾中摸来摸去效率很低。不过总体而言还是利大于弊,因为西班牙守军几乎全成了瞎子,大雾成了东岸人最好的掩护,陆战营上千虎贲只花了一个多小时,就控制了登陆区域及附近几乎所有的炮位。停泊在外海的战舰,终于可以开进来了!
1月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