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议论。与他一同行走的荡胡伯阮进暗地里嘿嘿一笑,也不言语。他是海盗出身的粗人,虽深得张名振赏识,却老是被这帮酸丁们阴阳怪气地作弄,平时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了,这会看这帮酸丁还不知死活地议论着东朝人如何如何,心中暗自冷笑:这东朝兵马极锐,前有莫大帅、后有邵大帅,将鞑子朝廷打得顾此失彼、焦头烂额。此等丰功伟绩,也是你们这帮手无缚鸡之力的酸丁们能够置喙的?简直可笑至极!
此番他们跟随定西侯来到宁波,主要还是受这东朝的刘总兵(刘海洋)之邀,前来共商大事。至于说商议的是什么样的大事,阮进作为鲁王系核心将领,倒也是知道那么一点:说穿了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东朝的刘总兵打算会盟各家武装,趁清军大队集结于绍兴府一带的时候,以主力沿长江而上攻夺镇江、南京一线,以牵制、调动清军兵力,进而寻找战机取得突破,消灭清军一部,达成阶段目标。
而与此同时,他们也会想办法联络正在湖广与清军主力鏖战的闯军余孽,听闻那些人拥兵二十余万,很是了得,而今正与鞑子朝廷十余万人马激战不休。虽连败数场,然根基未损,屡败屡战精神可嘉,事仍大有可为。若是联络上他们,当浙江这边主力朔江而上的时候,他们也同时发起反击,清军的乐子可就大了。而如果东朝人的能量再大些,说服国姓爷、李成栋等地方势力派也在各地配合着发起反击,那么局面说不定会有更大改观。
阮进虽然是不名一文的海盗出身,但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征战厮杀,却也不是没有一点眼光。他一直觉得,国势败坏若此,固然有满蒙八旗锐不可当的因素在内,但各方反清势力彼此互不信任甚至争相落井下石的因素,却也绝不可忽视。
说句大不敬的话,当年闯贼被鞑子主力追着打的时候,弘光朝满朝文武竟没有抓住机会,收取虚弱得无一兵一卒防守的山东、河南,进而威胁鞑子朝廷的安危,这就已经是一件令人扼腕叹息的事情了;而当闯贼败逃,鞑子另一路主力收拾完河南、山东直趋江北的时候,满朝文武竟然还在扯皮不休,真真是昏了头了。要说这些人不是亡国之臣,谁信?要不是自己也不愿剃发易服当鞑子顺民,早他娘滴不跟这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鬼混了!
如今东朝的刘总兵高举义旗,联络各方豪杰共击鞑虏,在阮进看来却是一件大大的好事。无他,在于集中兵力、统一指挥,然后利用舟楫之利,在局部形成优势,以强击弱、以多击寡!刘总兵的这个思路乃是兵法正道,就连自己的恩主定西侯也赞赏不已,表示将出兵会盟,共击鞑虏。如此大势之下,这几个酸丁文人竟然还腆着脸对东朝人评头论足,真是马不知脸长,可笑至极。
当然了,与东朝会盟除能打击满清之外,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能借机蹭东朝人的物资补给。甚至于,一些损坏的刀枪剑戟,东朝人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帮着你修理乃至更换。这种好事,谁不想经历?
阮进依稀记得上次也是应刘总兵之邀,在宁波、台州、松江、杭州一带转战,各部都发了一笔不大不小的财。尤其是登岸作战的定西侯、平西伯(王朝先)两部,不但缴获物资无数,还迁走了上万名不愿给鞑子为奴的士绅百姓入舟山避居。而原本驻守舟山、对鲁监国一贯冷言冷语的肃鲁伯黄斌卿,也难得地给鲁监国大军送来了些猪羊犒军,算是近年难得一见的恭顺态度了,想起就不由得令人唏嘘不已。
而今定西侯在台州府、温州府一带打下的偌大局面,严格说来却也是仰仗了东朝黄衣军的威名呢。若不是他们在宁波府一带积极经营,持续威胁着富庶的杭州府、绍兴府、嘉兴府、松江府、湖州府等地,张存仁、济尔哈朗等人吃饱了撑的调集八万绿营、近二万满蒙汉八旗围攻宁波啊?有这工夫,还不早就南下扫平温台、砥定闽粤啊?说到底大家都是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