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大雨滂沱,从大清早6点就开始下,到了8点多还没停下来,只是雨势小了一些而已。
东瓯市虽然全年多雨,但冬季下这么大雨的情况还是比较少见。
但好在是星期天,除了极个别非得上班或者出门的人,城市里的大部分居民,还是能抱着淡定的态度接受这个天气。像一些住在现代化高层商品房里的人,甚至能裹着毛毯坐在阳台边,隔着落地窗欣赏冬日雨水瓢泼的别样景致,然后写点闷骚的小文字寄给出版社,明明没什么卵用,对社会也没有任何实质贡献,却能换来许多人辛苦一个月也不见得能挣到的稿费。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样的场面每个时代都能见到,只不过呈现方式不同罢了。
早上8点,休息日没地方蹭饭的林淼,吃了一顿江萍独门手艺的鸡蛋煮稀饭。
感觉味道还行,便多吃了半碗。
吃饱之后,林淼原本应该写点闷骚的小文字,然后寄给东瓯日报出版社,换一点街对面那个大雨天还要拉着板车运货的中年汉子辛苦一个月也未必能赚到的稿费。
但可惜的是,他今天没有时间。
昨天晚上钟初惠打来电话,说是东瓯大学那边的录音棚已经安排好了,跟他一起合唱的小女孩的档期也调整好了,特地跟少艺校请了假,翘了一节舞蹈课。
所以今天早上,林淼是想不出门都不行。
而且往往越是这种时候,江萍也总是显得比林淼还积极。
林淼吃完早饭刚坐到沙发上休息不到3分钟,江萍就拿出橡皮小雨鞋,兴奋无比地给林淼穿上,嘴里还不住地唠叨:“要乖乖听老师的话知道吧,还有,不能和女孩子吵架,一定要和别的小朋友好好相处,知不知道?”
“妈,我心里有数的,我已经不是6岁的孩子了……”林淼说这话,自己都觉得羞耻。
而站在门边苦等的林国荣则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你怎么跟个山里人一样?不就是录个音嘛!电视台都去过了,录个音有什么好稀罕的?赶紧走,赶紧走,早点弄完早点回来!”
江萍翻翻白眼,又问:“那你们中午回不回来吃?”
“看情况吧。”林国荣说了等于没说,拉上林淼,就下了楼。
到了小区路边,父子俩等了半天才拦到一辆出租车,坐进车里,老林开口就特别得瑟地喊道:“东瓯大学!”显然心里对大学这个机构,存有不符合实际的崇高误解。
东瓯大学是东瓯市最老牌的大学,却不是最好的。
论师资条件,瓯师大和东瓯医学院都比瓯大高了至少一个档次。
但后来东瓯市为了搞人才引进,为了追求学术体面,市政府不顾瓯师大全校师生的强烈反对,硬是用行政手段强行合并了瓯大和瓯师大,并在瓯南区螺山镇开辟了一块高教园区,给新成立的东瓯大学划了一块极大极大的地,这才终于让瓯大稍微有了点起色。
——然而,在瓯医面前,加强版的瓯大依然还是一个渣。
但这并不是最可悲的……
因为在瓯大面前很牛气的瓯医,如果放在全国的所有医科大学里排名——它其实也是渣。
东瓯市这小地方,压根儿就没什么牛逼大学。
甚至纵观整个曲江省,唯一不渣的学校,也就只有曲江大学而已。人均经济实力排名全国前三的曲江省,居然只有一所211,这才是东瓯市考生们需要面对的最最巨大的悲剧。
而能和曲江省考生比谁更苦逼的,想来也就只有豫南省的同学们了……
十几分钟后,出租车在距离西城街并不远的位于学院东路的东瓯大学的校门口停下。
这一年的东瓯大学园区还还很小,每年招生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