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耳边花白的头发,抬眼看看生病
一般无力的冬日太阳,神色凄楚。
阳光的班驳光影之中,蔡荃儿目光迷离,恍惚之中,是耶非耶,好像又看到少年时期的一幕幕。
斜阳照冷狱,心坟已成墟。
每当回忆往事,她居然发现,最开心的日子实在小时候的枫叶村,是和洛宁在一起的日子。
「宁哥,我长大了一定嫁你。」
「荃儿妹妹,人是会变的。等你长大了,未必就这么想了。」
「不,宁哥,我非你不嫁,你等我长大啊。」
「哈哈,好吧,我就等你长大。等你长大了若是此心依旧,我一定娶你。」
…
眼泪呛入咽喉,蔡荃儿忽然咳嗽起来,咳的满脸通红,花白的头发丝丝颤抖。
「宁哥…」
想到这个名字,蔡荃儿的心就酸涩到极点,酸涩到疼痛难忍。
我的人生,原本不是这样啊。
不是。
很多时候,她都想死。
只要跳进冰冷的井水中,是不是就能一了百了的解脱了?
可是她不甘心!
她不信,哥哥这样的人,居然会兵败叛变,剃发降金!
她不信!
哥哥这种心怀天下、志向高远、风骨嶙峋的读书种子,清贵君子,会不顾家人的安危,剃发降金!
一定是朝中女干臣嫉妒哥哥,陷害哥哥,捏造罪名,诬陷忠良。
她很想再见到哥哥,当面问他。
「蔡荃儿!老娘的月事带子你洗干净了么!发个什么愣!做春梦了!」
正在蔡荃儿神思缥缈之间,一声断喝唤醒了她。
却见牢头王二娘一脸怒气,拎着一条血迹斑斑的布带,劈头盖脸抽在她脸上。
「老娘的活,你这***也敢敷衍!」
「***材料***相!就是欠抽!」
蔡荃儿含羞忍辱的受着,低头弱弱说道:
「夫人息怒,奴家身不适,头昏眼花,并非故意敷衍…」
王二娘不等她说完,就恶向胆边生,冷不丁狠狠一脚,踢在蔡荃儿肚子上。
蔡荃儿惨叫一声,捂着小腹痛苦的蹲在地上,身子弯的如同一只油锅里的虾。
「还敢多嘴狡辩!贱!」
「***!再洗不干净,仔细你的皮!」
王二娘一脸神鬼难近的戾气,居高临下的看着痛的五官扭曲的蔡荃儿。
「还打量你是宰相妹妹、蔡家小姐?」
「嫖资最低的窑姐,也比你金贵!」
「呸,你身上臭死了!老娘闻到就恶心!滚远点!」
王二娘等人有事没事就找茬欺辱蔡荃儿,倒不是因为蔡籍剃发降金。
实际上,剃发降金这等事情,完全激不起王二娘这种牢头的义愤。
她甚至不关心「大清」会不会打进来。
她如此执著的作践蔡荃儿,只不过是有人打了招呼,要「好生招待」蔡荃儿。
王二娘看到蔡荃儿痛的一头冷汗,五官扭曲,不禁再次骂道:
「***装可怜!肠子断了不成?不信一脚就能踹死你!」
正要扬手再赏赐蔡荃儿一个耳光,忽然一个声音道:
「住手!」
王二娘悚然回头一看,竟是身穿蟒袍、气势惊人的绣衣府令,夏至!
对她而言,这可是天人一般可望不可及的大人
物。
霎时间,王二娘嘴角间兀自残留着凶狠之色,可眉眼就像一坨被硬生生扯开的抹布,瞬间就抹平、舒展。
虚伪的惊喜和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