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子盖也是给王世充的表演深深地打动,眼中泪光闪闪,抓着王世充的手,叹道:“老弟啊,国家有你这样的忠良贤臣,就算来十个杨玄感,又有何惧?但是,这实在是太危险了,你现在是洛阳城的全部希望,若是你不在,老哥我也没了主心骨,我可以让任何人去,但就是不能让你冒这个险,城中的粮食还能支持一段时间,我先观察一下,想想别的办法吧。”
王世充心中暗叹,其实他是很想借这次机会出城和杨玄感好好商量一番,尽快坚定他们远走的决心的,就算给杨玄感扣着不放,也能帮他出谋划策,让他攻下关陇,说不定,还可以为他联络薛举呢。得了关陇的杨玄感,自然没有再扣着自己的理由,以后再想办法脱身。现在对自己来说,不让李渊入关中,是第一要务,为此,值得拼一下性命。
但王世充的脸上仍然面色平静:“大哥是全城的最高长官,小弟一切都听大哥的安排。”
樊子盖哈哈一笑,正要继续开口,却听到堂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二人都扭头向外看去,只见元文都匆匆而来,神色慌张,隔得远远地就说道:“樊,樊大帅,不好,不好了!叛军,叛军在城外,公开放粮啦!”
樊子盖的脸色一变,一下子站起了身,急匆匆地向外走去:“走,看看去。”
上春门,城头,樊子盖与王世充并肩而立,元文都,卢楚等一众官员跟在后面,看着城外黑压压,白花花的一片,长吁短叹,抚胸顿足不已。
黑压压的,是一眼也望不见尽头的叛军和四方的百姓。而白花花的,则是一麻袋一麻袋的大米,摊开在了地上,几千名叛军军士。拿着大大的米斗,往地上的白米抄起,灌得满满的,往其他的军士的大口袋里灌入,所有的人都喜笑颜开。领了米的人兴冲冲,喜滋滋地背着口袋,转身回去,看得城头上的军士们,一个个都开始流口水了。
王世充听到几声肚子咕咕叫的声音,这显然不是来自于军士,而是身后的官员们,自从围城以来,别说城中的百姓和城头军士,就连这些平时养尊处优的官员们。也都遭了罪,王世充自己也一个多月没吃过肉了,甚至连饭,都是混着粗米的菜叶子一起下咽,这样的苦难,自从儿时的贫贱之时,就再没有受过。看着城外堆积如山,那白花花的米山,还有远处的洛水渡口,那一艘艘沉甸甸的运米船。王世充自己的肚子也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
樊子盖咬了咬牙,骂道:“这帮狗娘养的叛军,这是在馋我们全城的将士么?哼,他们这么样发米。又能吃几天?”
王世充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大帅,现在叛军占了洛口仓和回洛仓,他们的粮食,几乎是源源不断,我们最缺的。他们可是一点也不缺啊。”
樊子盖咬了咬牙,对后面沉声道:“你们都先退下,我和王将军有话要说。”
元文都等人行礼离开,樊子盖叹了口气:“杨玄感那脑子还能想出这种招来,看来,他也注意到我们城中缺粮了,要不然不会有这样的办法,王老弟啊,看来没别的办法,只有让你铤而走险了,可是,这回能不能换个人呢?你去的话,老哥我实在是舍不得啊。”
王世充微微一笑,说道:“为国效力,岂能畏惧这斧钺呢?我王世充起自寒微,蒙两代圣君赏识,才有今天的地位,国难当头,岂可坐视?”
樊子盖的眼中泪光闪闪,拍了拍王世充的肩膀:“老弟啊,啥也不说了,你家里的子侄,我樊子盖一定会照顾好的,要是你真的回不来,今天发生的事情,老哥我一定会向至尊报告的!”
王世充也假惺惺地抹了抹眼泪,装着很感动的样子:“我王氏一门三百多口,就全赖老哥保全啦!”
一个时辰之后,叛军大营,中军帐中,牛油巨灯噼哩啪拉地燃烧着,在这七月的流火中,更是烤得人汗流颊背,而这帐中的冲天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