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上柱国颔首道:“这些日子流入护城河水量明显减少,据老臣推测,秦军应该是截断了上流的河水。”
“他、他们要干嘛?”建康帝舌头打结道。
“蓄水。”诸烈虽然猜错了,但从效果上讲,没有任何差异。
建康帝面色苍白道:“他们要引水淹了神京城吗?”说完脑海中便浮现出大水淹没皇宫,自己在汪洋中漂泊的景象,不由心中呻吟道:‘我还不会游泳呢……’
见他这幅不长出息的模样,诸烈摇摇头道:“应该不至于淹没。我们的城墙最低处也有十四丈高,再大的水又能奈我何呢?”
“洪水真的没不过城墙吗?”建康帝面上重新浮起希翼之色,激动问道:“国老可以保证吗?”半年的围城,已经将皇帝陛下好容易聚集起来的勇气消磨殆尽了。“他们不是在修筑围墙吗?万一修个十五丈高的,不就把我们淹了吗?”
“老臣可以打包票。”诸烈低声道:“且不说秦军能不能建起那么高的围墙,单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们就不可能把水位抬到那么高。再说我们神京城地处平原,距离东海不过百里,水势一大便会流入大海,哪怕是秦军引来八方之水,将这里变成一片汪洋,水高也不可能超过七丈的。”
听上柱国言之凿凿,建康帝这才心中稍安,擦擦一脑门子白毛汗,长吁口气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发觉自己的表现太丢颜面,建康帝干笑一声,补救道:“国老说的自然没错,但秦国既然这么大的动作,定然不会忽略这些问题,他们另有所图也说不定。不能大意啊,国老!”
“陛下圣明。”诸烈点头道:“老臣已经派人将城门砌死,将城墙裂缝处堵住,确保到时不会渗水。又命人建造无数巨型水拒马,一旦秦军放水,便将其抢先放下,管保秦军战船无法接近。”
“还有呢?”建康帝巴巴的问道。
“没有别的了。”诸烈摇摇头道:“目前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那朕有条妙计。”建康帝神秘兮兮道:“可保国老挫败秦国的阴谋。”
“哦……陛下请讲。”诸烈勉强保持恭谨道。
“不如我们趁夜派大军出城,破坏掉秦军的诡计。”建康帝小心翼翼道。
“不行,无论如何大军都不能出城!”诸烈斩钉截铁道。
建康帝难得有条好主意,不服气道:“难道就坐视神京城被淹没吗?”
“陛下容禀。”诸烈耐下性子,为他解说道:“秦军的围墙已经有三丈高了,他们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夜里把火把点的亮如白昼,我们贸然偷袭,定会被秦军的强弓硬弩火龙弹给教训了的。”
‘这老儿不是被我那妹夫给打怕了吧?’建康帝心中不快,面上勉强保持着客气道:“依国老的意思,我们就只有困守一途,没有其他办法吗?”
“老臣已经说过多次了,”诸烈脾气暴躁,终于不耐烦道:“如今敌我实力悬殊,秦雨田又是击败了赵无咎的不世名将,无论从哪个方面,我们都甘拜下风,唯有借助这高墙坚城据险以守,方能保证不被强秦吞没。一旦离了城,就是砧板鱼肉任人宰割!所以除了静观其变,没有别的法子!”
一番劈头盖脸把建康帝训得跟孙子似的,末了诸烈丢下一句:“防务和后勤都有老臣操心,陛下只需坐镇皇宫,安抚住那些王公贵族就行了。”说完一拱手道:“老臣还有事情,暂且告退。”便昂首阔步下了望塔,径直去了。
要知道,这时候在塔上的可不止他们俩,还有几个皇帝的亲信大臣,遭了他这顿抢白,建康帝的面色也就可想而知了。
边上一直大气不敢喘一声的大臣们赶紧安慰陛下道:“诸烈就那个臭脾气,陛下莫跟他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