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天后,上面传来消息,暨日准备搬迁。
终于轮到了内库器物这一块,让大家一直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已经折腾他们好几年了,就等着赶紧搬完回到原来那种慢节奏之中。
不是他们有多负责任,而是上面下了死命令,谁丢的谁补齐,一个也别想推脱责任。
一沾利益,就不由得大家不提起精神,这一提就是年许,心累。
候茑給总管老朱留下了不少财物,“琅琊山那边,我可能要忙一段时间,一二年内未必回来,你们有事自决。”
老朱看了看他留下的财物,明显超出了正常范围,老脸一紧,“老爷……您不会就这么就丢下我们吧?”
候茑一叹,“当然不会,但修真中事谁又说得清楚?这边到底怎么处理,我现在也无法給你们一个答案,但你们和修真无关,所以也不用担心什么。”
老朱犹豫片刻,他虽然不是修行人,但几十岁的年纪,也见过了太多的人情冷暖,知道老爷这样的反常恐怕不同寻常,
“那些人呢?他们怎么办?”
候茑心中一动,这又是他未能碰触到的秘密,所以说,要伪装成一个人到底有多难,尤其是修行人,这就是他必须尽快完成自己的目的然后迅速离开的原因,真的装不下去。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怎么答怎么错;因为他甚至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谁。
一时的好心让他給多了些财富,就这么小小的一个破绽就被一个凡间老人抓住,人类的能力可以分修凡,但在智慧上真的不可以分修凡。
他这稍一犹豫,立刻被敏感的老朱抓到,他跟了这个主子五十载,从还是孩童时就在刘府当差,有些东西是不可能完全通过修真手段掩饰的。
心如死灰,“您不是老爷……”
说完,转头蹒跚离开,背影更是显得苍老。
候茑愣在当地,心中转起无数的念头,其中最强烈的就是,杀人灭口。
他找不出第二个办法来消解这个漏洞,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对凡人下手,这是一个坎。
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外走,走向空荡荡的后花园,老朱正站在后花园的池塘旁,仿佛給自己找了个墓地,他知道跑不掉,所以就根本没动这样的心思。
身体跪在池塘边,也不去后悔该不该说这句话,就把自己逼到了这样的境地,对一个凡人来说,到了他这个年纪,已经在走最后一段路,也无所谓了。
他没有神识,却知道这个假主子就一定会看到他,听到他。
“这是一个秘密,那些人其实就是您的亲人,哦,是刘一守的亲族。
他也有家族,只不过不太上进,后辈中再无修行人才,所以在百年前改了姓氏,改刘为朱,取意就是留住……这件事没有外人知道,因为一守老祖生养孩子本就是一件很偶然的事,老祖年轻时很风流。
您不是他,我一直就有怀疑,在您一听到那些人的反应我就知道了,真正的老祖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直挺挺的跪着,“老祖早就说过,干他们这行的人迟早都有这一天,躲不过去的,我们得到的告诫就是绝不报仇,所以,您不必告诉我您是谁。
我也姓朱,是唯一知道您真假的人,您当然可以杀掉我,但请放过我朱氏一族,我知道您有手段,想知道的话我什么都瞒不过您。”
把头伏下来,露出了脖子,“这地方很好,都不用棺材,池塘里有一条鳄龟,已经饿了很久。
之所以和您说这些,是因为您多給了财物,想来您就要在吴门动手了,能在这样的时刻还想着給我们这些凡人留下些财物,至少您是有底限的人,所以冒昧相求。
刘氏,早已不姓刘了,我们现在姓朱。”
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