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月来,老爷子的身体一直就不是很康健的模样,只是始终没暴露出什么问题,大家也就只能默默的观察。
在唐谨言前赴日本的时候,老爷子似是感了风寒,咳嗽了两天,家庭医生用了药,眼见已经渐渐止咳了,可没料到今天凌晨忽然剧烈的大咳不止,吓坏了的佣人和小弟们于四点多将他紧急送医。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纵横捭阖,也是个风流人物,三十岁的时候娶了妻子,还养了十几房的小老婆。只可惜不知道什么缘故,也许是年轻时太过放纵伤了根本,导致始终生不出一子半女,无奈开始收养义子。不仅如此,还命犯天煞,妻子早早癌症过世,小老婆们也没有活得久的,十八年前收养唐谨言的时候还有三四个小老婆活着,等到唐谨言成年礼过去,老爷子也就剩孤家寡人了。
九个义子看似红红火火,如今死了两个不说,剩下的七个包括唐谨言在内个个各怀心思,对这位义父有几分孝心连老爷子自己都不信。他们这行当,真要说父慈子孝,那非得被老爷子坑死不可。
论及孝心,倒还是唐谨言更多一点,毕竟唐谨言始终是个重情的人,就算有野心,也是静待老爷子故去,绝不会对从小养大他的义父起什么不利的心思,可其他几个就很难说了……
有时候唐谨言会想,老爷子这样的晚景是否也是一种报应,也许踏上他们这条路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收到老爷子住院消息的,唐谨言绝不是第一个,而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是第一个到的。想想也对,别人听到这个消息,忙不迭的正在做布置吧,也就只有他一个人站在窗前抽了支烟就果断前来探病。唯一做的布置是交代兄弟等朴素妍醒了送她回公司……
老爷子咳了一夜,这时候也没睡,精神萎靡地靠在床头打点滴。张叔万年不变的黑西装。紧张地陪护在侧,四周散布着一群黑西装,见到唐谨言踏入病房,都是躬身一礼:“九少爷。”
唐谨言点点头示意不用多礼。坐到老爷子的床沿,默然看着老爷子萎靡的神色,和仿佛骤然苍老了十几岁的凌乱白发与老年斑。
老爷子倒是乐观地笑了一下,声音虽然委顿,条理依然清晰:“谨言来了啊。就知道是你第一个来。”
唐谨言低声问:“医生怎么说?”
张叔代为回答:“其实没大碍。本来是小感冒。可能是年纪大了,抵抗力变弱,吃了药没什么大用,反倒转了肺炎。”
唐谨言点点头,九月的天气,即使壮年也有不少人感冒甚至转肺炎,老爷子年纪大了,并不稀奇。只不过这种往常看了并不稀奇的小病,在这种时候就有了点山雨欲来的味道。
他叹了口气:“义父好好养病,别太劳神。这种病很快就好。”
老爷子笑了笑,这种病当然不是什么能够让人缠绵病榻的大病,只不过这昭示了一个很致命的信息:他老了,身体每况愈下。即使这次病愈,身体也只会越来越差。
“仁川那边,这两个月的分红我看见了。”老爷子淡淡道:“一个月比一个月多,你干得确实很漂亮。”
唐谨言沉声道:“是义父的线布得好。”
老爷子摆摆手,闭上眼睛似是在思虑着什么,过了好一阵才睁开眼,浑浊的瞳仁盯着唐谨言的脸:“其实你已经可以自立门户了。有没有考虑过?”
唐谨言直言不讳:“不,太弱了。”
“不弱了,新村派刚起家的时候,还没有你这等声威。”
“土壤不一样了。”唐谨言简单地回了一句。就不再多言。
在老爷子看来,唐谨言真的不弱了。至少在几个月前自己还可以简单地让他消失,以剪除今后一个乱源。可时至今日,唐谨言单枪匹马大摇大摆地站在这里,身边全是老爷子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