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哼一声:“谁放这的?我是老年痴呆了吗,还需要日历?”
杨康:“……”
是谁刚刚在问今天几号的。
杨康也不知道这位心情诡谲的老板明明休了一天假,怎么精神状态比加了一天班的他还不稳定,闻言训练有素地将那本台历拿起来。
“我马上处理掉。”
周晏京的心情己经蒙上了一层乌云,在办公椅坐下来,翻了翻报告里的执行摘要和后面的估值分析。
“接下来都有什么行程?”
杨康按照时间顺序和重要等级把后面两周的行程简单汇报一遍:“今明两天都有应酬,上周前就定下的,20号之后可以腾出时间来。”
周晏京正翻报告的手指一停,唇角似笑非笑地勾着,用充满关怀体恤的口吻问道:“你这个总助坐得腻不腻,不然给你个机会,跟新招的实习生换换岗位?”
杨康极具弹性地补充:“也可以腾不出来。”
周晏京就收起了那种瘆人的微笑,淡漠地靠着椅背:“去吧。”
投行出了名的工作强度高,精神压力大,在美国那两年,周晏京早就习惯了超负荷的运转状态。
忙起来能让他无暇去思考工作之外的事情,所有烦乱的、解不开的,都能暂时屏蔽掉。
但人不可能24时不停歇,停下来的那一刻,那些东西就会潮水一般反扑回来。
下午忙完己经快八点了,林语熙给周晏京打了一通电话。
他接得很快,背景有两分嘈杂,像是在什么饭局上。
“找我?”
不知道是不是林语熙的错觉,竟然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点惊喜。
“你在忙?”林语熙问。
“不忙。等我一下。”
周晏京手背向外挡开了一只来敬酒的酒杯,跟人道了声“失陪”,起身从饭局离开。
“谁的电话啊?”
周晏京捂住话筒,答:“我太太。”
“哟,那是得赶紧接。”对方开着玩笑,“这么早就打电话来查岗,嫂子得多想你啊。”
尽管知道那是一句马屁,周晏京还是被拍舒服了,唇边噙着两分笑,拿着手机离开包厢。
走廊铺着厚实的地毯,皮鞋踩在上面是无声的,他走到走廊无人打扰的尽头,修长指骨松了松领带。
“你下班了?”
电话那端的噪音消失,他的声线变得清晰起来,林语熙嗯了声,问他:“你明天有空吗?我们该去民政局拿离婚证了。”
周晏京眼梢的笑意就像雾一样无声淡去。
冬季天黑得早,夜幕幽蓝,从这个地方能到对面商务区的一幢幢摩天大楼,霖城的繁华闪耀在写字楼绚丽通明的灯光里。
而周晏京面前的窗外,是一棵光秃秃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