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都在说大浪来袭洪水即将淹没南允。
那些原本还算安分守己的人,想到这里不久后就要被大水冲得一干二净的宝贝,心底由恐惧滋生出的贪婪,彻底吞噬残存的理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疯了。
桑枝夏的脸色在一点一点变冷。
花老头儿扯开嗓子说:“起初只是一些摊贩来抢收自己家的东西,可不知道哪儿冒出来一股人,拿着家伙什就去严家仓库的大锁。”
“砸开冲进去,不管三四抬手就是一通抢啊!”
有人注意到这边起了哄闹,再看到人们从仓库里抢出来的好东西,摆在眼前唾手可得的好处太过诱人,自家小摊上的那点儿锅碗瞬间就不重要了。
参与抢夺仓库货物的人越来越多。
砸一个不算完,冲不进去的人叫喊着就去砸下一个。
被抢了多少东西已经不重要了,损失到底有多大也压根没人想提。
可得到消息,听说这里有东西可抢的人都在朝着这边扎。
在见钱眼开不顾生死的人面前,场面逐渐失控。
危机就在近在咫尺的眼前,这些抢红了眼的人却仿佛都看不见,生怕慢了一步就会错过罕见的大好机会,甚至是拖家带口地冲过来。
桑枝夏看着抱着好大一个布包艰难跑动的孩子,以及把东西放在孩子身边,转头又朝着人堆扎过去的老人,面沉如水。
“外围都这样了,里头岂不是更乱套了?”
花老头儿扭曲着脸使劲儿点头:“可说呢,这全都丧心病狂了,根本摁不住啊!”
“这些人要是有序当强盗也就罢了,都这节骨眼了,爱抢就抢吧也没人拦,然而他们全都乱来啊!”
“咱们费了老大的劲儿填装的沙袋,还没等扛过去砌沙墙呢,就有那不要命的把沙子倒出来去装东西!”
“还有趁乱去偷去抢麻袋的!小栓子他们只是拦了一下,还莫名挨了打!说咱们的人耽误他们发财,砸的也不是咱家的仓库,说不闭嘴滚开就要打死他们!”
陈菁安的脸色彻底黑如夜色,突然就明白了桑枝夏来时为什么要让荣昌点兵。
这样的局面,非绝对压制性的强力,不可克制。
花老头儿还在心急地说:“还有咱们运沙装袋扛运的路线本来是规划好的,只要照着规矩办就绝不会慌乱。”
“可这些人不讲理啊!”
“他们胡冲乱撞扎进去就什么都不管,挤得咱们的人都动弹不了,装好的沙袋也无法及时送到用得上的地方,全都乱套了!”
眼看着桑枝夏的唇彻底抿成了一条直线,花老头儿慌张回头看了几眼,心焦道:“东家,您怎么自己就来了?”
“就这么十几二十来个人,来了也不顶事儿啊,这……”
“谁说只来了我们?”
桑枝夏冷着脸说:“我们骑马来得快些,剩下的人……”
听到不远处整整齐齐又震动耳膜的脚步声,桑枝夏冷冷地说:“这不是都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