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昌恍然大悟,抽了口气神秘兮兮地说:“那将军,小王爷知道您是徐家的少主吗?”
徐家少主的身份一出,梁壬直接带着七万大军就来投了。
这样大的声势,万一小王爷那边不知道的话……
荣昌的眼底涌出一抹担心,换来的是徐璈轻描淡写的解释:“知道。”
江遇白之所以大老远跑去西北一趟,不惜用上苦肉计往他的跟前撞。
装疯卖傻闹了那么大的一出好戏,除了桑枝夏培育出的粮的确让他心动不已,另外看中的就是徐家百年数代人在军中积攒起的威望。
能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谁会没事儿去死磕硬打?
岭南王和江遇白想要的是一个完完整整的江氏江山,而不是一个因战乱被搅和得破碎的山河。
这一点,徐璈从一开始就想到了。
说到底他承的是徐家数代人以血肉铸起的底盘,是他的出身占了很大优势。
若非不是徐家先祖施恩与人为善在前,嘉兴侯无数暗中庇护在后,谁人会知道徐璈是什么东西?
祖辈荣光沐下子孙罢了。
这些算不得他的功绩。
荣昌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很多,讶然地啊了一嗓子,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小王爷和将军年岁相仿,少时又都是在京都皇城,这么说起来,岂不是年少就认识了?”
徐璈嗯了一声:“认识。”
小时候还老打架。
可惜的是,他和江遇白那会儿都没有把对方打死的本事。
荣昌啧啧两声佩服至极地在马上抱拳,一本正经地说:“先前是我等有眼无珠大意了,只当将军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不不成想竟是这等显赫家世。”
“是我们冒犯了。”
徐璈呵了一声微妙道:“靠脸吃饭怎么了?”
荣昌刚组织好虚情假意的马屁,话还没到嘴边就被徐璈的理直气壮噎住了。
徐璈甩了甩手中的马鞭,懒洋洋地说:“我起码是长了这么一张能吃饱饭的脸。”
“靠脸吃饭,不丢人。”
荣昌:“……”
话要这么说的话,没长这么一张能吃饱饭脸的人,就彻底没话可说了。
根本就聊不下去!
荣昌忿忿地攥着缰绳不吱声了,单方面被徐璈的显摆气到变成个锯嘴葫芦。
而外头这么惊人的动静,也顺利引发了徽州城内人的侧目。
徽州城的县衙门内,于三日前赶到这里的书生口吻复杂:“你是说,车骑将军在峡口设伏后,俘虏了敌方九万人?还包括定南大将军秋正和副将尤海?”
传话的人赶紧一个大喘气,解释说:“并非都是俘虏。”
“车骑将军的派回传信的人说,其中七万为梁壬领兵来投入我营,峡口诛灭敌军人数八千,俘虏两万余人,定南大将军和副将尤海在被俘之列,现下已经快押送入城了。”
书生摸着下巴狠狠龇牙,转头看向眉眼含笑的小王爷,难以相信地说:“小王爷派车骑将军驻守徽州,是早就料到了梁壬会带兵转投?”
“这你倒是想多了。”
江遇白失笑道:“我事先并不知梁壬与徐家有故交。”
只是徐璈说守得住,无需再另派兵前来支援固守徽州,这一句透露出的讯息就已经足够了。
当初听他父王的话亲自去西北走了一遭,这买卖可太划算了。
书生等人原本还想着徽州必将迎来一场硬仗。
毕竟永顺帝派出的第一支平叛大军全数朝着徽州袭来,势必想在连失多城的情况下壮大己方威势。
可谁也没想到,声势是壮大了,但壮大的是他们。
原本驻守徽州的不到五万人,这还是已经尽力抽调了多处兵马才有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