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干脆利落地说出了两个字:“现在。”
人群瞬然无声,老爷子好性子地对着徐三叔说:“现在就在农场入口找个干净些的空地,找你许叔把册子拿来,对着名册划名儿,该结的工钱现在就结。”
“另外把你胡叔请过去,受了伤的在他那里诊治,开出合适的药方来,估算清楚直到痊愈总共需要多少银子,一并给了。”
徐三叔不假思索地点头说是,立马往前走了一步说:“想结了工钱走的现在就跟我过来!”
“伤重的排在前头,有大夫给你们开方子!药钱我家给了!绝不亏欠!”
原本闹哄哄的人担心的无非就是自己临时想毁约,怕拿不到自己该得的银子。
可老爷子做派如此干脆,一时间不少人悄悄对视,都有些说不出话。
老爷子像是没看到这些人变幻的神情似的,淡声说:“今日大火原因至今不明,我虽是徐家还活着能走动的老骨头,也无法在此时拿得出个明白的解释,多的我也说不清楚,来日查证清了是非自然知晓。”
“但徐家来此几年,不曾作恶半点,这一点是众人有目共睹的,非是我夸大,寻仇一说是子虚乌有还是确有其事,我相信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诸位可自有看法。”
“但你们大可放心,农场今日虽是遭了难,但也感念大家曾为农场付出过的汗水,不至于在此时加以为难。”
“缘来则聚,缘尽可散,你我今日各凭心迹行事,但求个好聚好散。”
“好了,想走的去划名册拿银子,不想走的听吩咐走动,都散了吧。”
老爷子说完迈步欲走,挡在最前头的人面上似有挣扎,却被老爷子轻飘飘的一眼看得软了骨头。
老爷子纵横沙场半辈子,杀伐无数,眼底迸裂而出的煞气骇人惊心,只一眼就让人恍惚觉得是刀尖刺入了脖颈,冷汗直下。
最前头的几人惨白着了脸没了言语,老爷子负手穿过人群而出,另一边入眼的是一副让人心痛的乱景。
是真的毁了。
桑枝夏和徐璈耗费无数心血打造的成果,在今日的一场大火下被摧毁过半。
现在目之所及看得见的全是火后的狼藉,这样的场景若是让桑枝夏看到了,不知该痛心成什么样儿。
老爷子缓缓呼出一口气,看着不知何时到了自己身后的成七说:“你主子如何了?”
徐家的规矩,谁的人就侍谁为主,非主之命可不听。
老爷子虽是徐家的老祖宗,但他的确是使唤不动桑枝夏的人。
毕竟从蜀地回来以后,成七等人就是只听桑枝夏一人调令的暗卫了。
成七垂下眉眼,恭恭敬敬地说:“主子那边有齐老陪着下棋,一切都好。”
“主子让我跟您说,万事不急,请您先回家休息,这边……”
“回家?”
老爷子冷嗤一呵,眼中戾气迸起,字字带寒:“我孙女儿当着我的面儿被人踩着脸欺负了,我还能躺得下?”
“查!”
“务必要查清楚是谁干的!”
“也该是让这些不知死活的人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没到提不动刀砍不了脑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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