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告诉我,还恨她吗?”
男人质问的嗓音响在耳边,莫少谦微怔,垂下去的脑袋再一次缓缓抬了起来。
恨她吗?
干涸的唇瓣张了张,有淡淡的血丝渗出,他犹豫后,还是出了一个字:“恨……”
恨她。
若不是他,他活的即便是再差,也不可能差到这种地步。
“可是……舍不得了。”他垂眸一笑,似是自嘲,低下脑袋,唇瓣渗出的血珠更加明显,一大颗啪嗒落在了医院走廊洁白的地板砖上。
猩红的血珠,在洁白的地板砖上溅开了一朵血花。
后悔了。
这一刻,他明白了什么叫后悔。
原来后悔是这种滋味。
——如鲠在喉,无语凝噎,羞愧与愤恨,懊恼与遗憾,却又无能为力。
“早就告诉过你,用伤害的方式留住一个人是不可能的,留住她的心,才是最佳办法。”傅修远叹了口气,摇头,嗤出了一声无奈的笑。
正确的办法他早就了。
可总有人非要在走过一遍错路之后,才能真正的悟透这个道理,而后,悔恨终生。
“我错了…”莫少谦忽然笑出声,笑的心肺都在跟着颤抖。
他抬头看向天花板,眼角一抹绯色的胭脂红,双目无神地凝着某一处,陷入了无尽的悔恨中。
悔他不该。
恨他不该。
他清晰的意识到,他好像爱上了代纯,爱上了一个出身不干净且饱含心机的女人。
在他看到代纯毫无声息地躺在浴缸中的一刹那,他的内心不单单是震惊,还有恐惧、慌乱,犹如天塌了一般,一直支撑着他的信念轰塌了。
那一刻他害怕代纯离开,打骨子里传来的恐惧。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害怕,不过是个女人,他不是一直都想弄死这个可恶的女人吗?
后来,他悟了。
他想她能一直陪在他的身边,陪在他和满满的身边,做他的妻子,做满满的母亲,他和满满都不想再失去她……
走廊里传来病床被推动的声音,傅修远侧眸,看到代纯被人推回了病房。
“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他跟莫少谦。
莫少谦苦笑了声。
他该怎么做?
“去看看她,好像在醒着。”傅修远再次道。
听到他这句话,莫少谦的双眼中微微燃起了一丝光亮,转身朝走廊中看去,当看到代纯被人推进病房的身影,他连忙抬脚就要过去。
“喂。”
身后传来傅修远低低的喊声,他的脚步又是一顿。
傅修远目光复杂,深吸了口烟,长长地吐出去,沉声:“少谦,这次,别再让我后悔把她的地址告诉你了。”
“……”
莫少谦咬牙,手撑着墙壁,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知道了。
原地,傅修远一动不动地凝着男人离开的背影,目光多了几抹复杂,最后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吧。
旁人再多话也没用,有些人,总要自己碰了头才知道痛,才知道下次再经历时应该低下头,弯下腰,放低……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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