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哭着,求着。
泪水从漫着血色的眼中成颗成颗地滚出,宛若血泪,一颗颗重重地砸落在地。
傅修远却剑眉微敛。
并非心疼的,纯粹是被这哭声吵的脑袋疼,他不再去看跪在地上哀求的代纯,不耐地给身旁的孔昂递了个眼神。
孔昂早已于心不忍。
美人就是美人儿。
即便哭着,那股柔弱的模样也是极美,孔昂也忍不住心疼地叹了口气。
唉,多漂亮的人儿啊。
又不图钱,又不图名份,只图个人,莫少谦竟然不要。
这莫少。
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啊。
“代姐,您想多了,我们主子没要把您送回去,是要把您送走,送走的意思您明白吗?”孔昂开口解释。
送走?
代纯一双泪眼看过去,秀眉微凝,不太明白这话中含义。
“意思就是,我们会保证您和您腹中孩子的安全,鉴于您有孕在身,不适合飞航空,我们这边给您安排了水路,路上可能您会劳累点,但能保证,莫少查不到您,至于目的地,您到了就知道了。”
“什、什么意思……”
代纯神色茫然,仍旧还是有点听不明白。
孔昂:“……”
无语了。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被兴奋冲昏了头脑?我们的意思就是送你出国,跑的要多远有多远,你留在七号公馆不是事儿你知道吗?我们都是大男人,你指望谁来伺候你怀孕坐月子?我们大姐亲自来?可能吗?”
孔昂一口气吐了出去。
代纯目光怔怔地看着对方,足足愣了好几秒,才茫然地眨了眨双眼。
现在她明白了。
傅修远的意思不是把她送回莫少谦那里,而是帮她彻底离开海都,送到一个让莫少谦找不到的地方,好让她安稳地生下孩子。
一时间,代纯脸上绽开了一抹浓浓的清澈笑意。
仿佛之前的苦难不曾发生过,她笑起来时,满眼都是开心,像一潭旺旺清泉般,让人只感觉到了纯粹。
她的眼睛里还弥漫着血色。
但一丁点儿也不恐怖,那眼底溢出来的欣喜和苦涩,让人看到她只有一个想法,这女人过的是有多苦,才会在听到自己可以逃开的时候如此欣喜,乃至痛哭流涕。
书房里一时静默。
代纯很快整理好情绪,良好的教养让她勇敢地看向傅修远,眼底仍存感激:“谢谢傅先生,我没有什么可收拾的,马上就可以走,只是我想,走之前,跟倾城告个别。”
她这一去怕是回不来了。
虽然接触不多,但她自认了解莫少谦的性格,那人睚眦必报,找不到她的话就会一直找,只要她敢回海都,怕是人还没落地,他就已经布好了天罗地网。
还有一点她不太明白。
“傅先生,您和莫少是朋友,我能冒昧问一下,您为什么要放我走……”
为什么放她走?
孔昂也不明白,看向了大班台后,深坐于椅中的主子。
因为主子怕老婆?
轮廓深深的男人在听到这个问题时眉头皱了下,转动椅身,一双幽眸望向窗外浓稠的黑夜,仿佛陷入了记忆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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