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吹了起来。
那一杆新制的廉字旗,也在风中“呼呼”飘扬。
呜呜,呜。
荒野之上,收拢的圆字阵,无数的将士,待听到熟悉的号声,一时间,都莫名地心神一荡。
阵眼的位置,几员头发苍苍的老将,回头去看,只隔了几息时间,尽皆落泪不止。
他们隐约看得清,在不远的山头之上,廉字旗下,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将军,杵着刀,弓着腰,却如战神一般不倒。
“是廉将军!”
“廉将军未死!”
“循廉将军的令旗,准备突围!”
“年逾五十的老卒,恭请往前杀敌。若不幸一死,娃娃们还请清明年祭,敬上二碗水酒!”
许多头发稀白的老卒,将一个个年轻的士卒,往后拉去,随即握紧手里的刀,怒吼着前扑。
北狄的骑营,已经呼啸着冲锋,踏碎了一具具的尸体,眨眼之间,官路四周便已经血流成河。
“廉将军的旗令,往西南面突围!”
“老卒营断后!”
白发苍苍的头颅,在弯刀的杀戮下,不断滚到了地上。
守军中,有不少新募的士卒,哭嚎着,吓得瘫倒在地,但很快,又被人拉了起来,勒令往西南面突围。
“举盾!”
呼啸的飞矢,如密集的雨点,不断落到圆字阵里,中箭的士卒,鼓着眼睛悲声倒地。
“杀!”一个中箭的老卒裨将,张开血口,举刀往前,连着嘴里黏稠的血水,不断咳了出来。
……
常九郎赤身骑马,看着不远山头上的廉字旗。一时间,眉头皱的很深。
“神鹿子,大势将定了。”在常九郎的身边,那位披金甲的中年人,露出淡淡的笑容。
“大汗,廉勇没死。”
“纪人四万余的守军,已经陷入了围势。河州之外,这官路四周,已经被彻底堵死,即便是入林——”
披甲中年人还没说完,忽然间,急急侧过目光。只一会儿,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发沉起来。
常九郎也四顾看去,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离着官路不远,两边的枯林,不知怎的,似要起滔天火势。数不清的浓烟,至少在十余个方向,齐齐升了起来。
“哪儿来的火势?”
“有人烧林。”常九郎冷声开口。
“伏杀纪人的地方,离着枯林可不远,火势一起,必然战损惨重。”披甲中年人,咬了咬牙。
“神鹿子,你先前的时候,便不该选这里。”
常九郎眯起眼睛,拿出怀里的匕首,往脸庞上割去,撕下了片片血皮,徒留下一具黏糊的五官。
“若依我的建议,大汗便不该撤退,说不得还是诓计。若让守军退回河州,只怕大汗踏足中原的夙愿,便被阻住了。”
披金甲的中年人,似是在犹豫。却发现,浓烟已经阵阵卷来,仿佛越来越大。
没等他下令。
趁着这个机会,被围困的守军,已经循着山头上的廉字旗,步步往前突围。
……
在林子中。
一个瘸腿的老马夫,在加了两坨湿马粪后,迅速转了身,消失在了林中。
人手不足,这几乎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围法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