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响彻漆黑天空的轰隆声时常不绝,耶律贤着甲坐在宫中难以入眠。
北方的夏夜依旧带着丝丝寒意,远处大鲜卑山的阴影在天边若隐若现,以往看起来平常无比的景象,如今却格外压抑。
南北不见首尾,横亘苍茫天地之间,月光下阴影万丈,笼罩千沟万壑,远处群山和近处灯火,以至遥远的宫殿都在其压迫之中。
耶律贤觉得胸口十分烦闷难受,他无时无刻能感受到那种压迫,那些山,那些树影,就像永远让他喘不过气来的史从云.......
自从奚王牙帐逃回来之后,他就知道大事不好。
西面大败,后路被抄,中军战事不利,越来越多的事都在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等他回到上京之后,立即下令让萧思温招募青壮,准备保卫上京。
留守都城的萧思温此时才对战况的恶劣程度如梦初醒,随后紧急召集所有十四岁以上男丁入伍,发放武器保卫上京。
他的判断是对的,迅速的应对也救了上京。
他们刚招募新兵没几天,秦军大军已到达沙力河畔,遥望上京外城。
在南面河道是被作为上京护城河使用的,当天城头巡逻兵就看到远处有大量人马顺着大道北上,沿途很多百姓被他们驱逐,河南大量帐篷和屋舍被抢夺。
不过因为他们早部署守军,在河畔也有大量兵力,秦军一时间无法渡河,而是谨慎的选择在南岸附近游荡并占领,排查那里的村镇。
他们只是秦军前锋部队,大约千余骑兵,不过他们的到来也意味着秦军中军不远。
果然第二天,前进大军陆续赶到,很快从西面渡过沙力河支流清水河,桥头守军是原本的上京守军五百多人,加临时招募来的三千多年轻人,面对正面进攻,他们根本不是气势如虹,全身包裹在铁片里的秦军对手。
一轮野战炮齐射之后,秦军一拥而上,仅用半个时辰就往前攻破桥头,随后往前控制上京西面通道。
秦国大军从西面渡河,很快到达城下,随后向北,向西迂回,将上京围困得水泄不通。
之后几日,秦军不断到达,人数越来越多,到六月中旬时,城头守将汇报,四面秦军至少超过了五万!而且还在增加。
秦军每天都会用他们的炮轰击城头和城墙,给守将造成一些伤亡,万幸的是这座仿幽州建立的坚城,秦军的火炮也无可奈何。
他们虽然不断轰击,可对墙体造成的伤害有限。
秦军还在增兵,城内人心惶惶,各怀鬼胎,每天听到的那些轰隆炮声,无时无刻不摧残着城内所有人的意志......
耶律贤已经好多天听着那些恐怖炮声无法入睡,他从奚王牙帐只带回了一千多人,那已经是如今他可以依仗的所有力量。
过了一会儿,萧思温进来,向他汇报了外面的情况。
“陛下,东面还没有消息,耶律抹只能不能派来救兵并不确定,西北各部族军按理来说应该就在这几个月到达........”
他听得出,萧思温在尽量把话往好的方向说,只不过局势必定比他说的遭。
且不说东面以史从云的狡诈,必早有应对,耶律抹只的援军应该遥遥无期了,他现在想起来,女直人刚好在这个时候作乱,拖住大量辽东兵力,可能也不是意外。
史从云早一步步算好了,就等着他们上钩,他北上之后,秦军立即出动,随即燕山以南快速陷落,秦军三路大军,十几二十万人,准备充分,进攻有序,显然不是一天两天的筹划,说不定他们已经准备了好几年。
一切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所有事都是圈套,他们完全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会想办法派人出城,去联络西北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