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我们这些跟随官家身边的人都学会了,行军打仗最需要清醒的头脑,军中将领打仗时不许饮酒,茶却可以。
官家向来也喜欢喝这种东西,他说为将帅的人要随时保持清醒的头脑,而为君王者应该明白先苦后甜,不能贪图一时安逸享乐而把问题都留给后人。”
林仁肇不说话,他品尝到一丝苦涩后的甘甜,随即又是满心的苦涩,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江风清凉,穿过窗户吹如船舱,浪涛混合江边虫鸣鸟叫都清晰传进来。
秦军的都监继续为自己倒茶,“提及陈年往事不足以击败我们的大军,何况我想那些陈年往事只会变成你们的恐惧。
江南上一次惨败在官家手中有多惨,这一次只会更甚。”对方直言不讳,言语锋利如刀剑,“如果不是官家再三交代,对江南不必快打狠打,要爱护江南百姓,你们只会败得更惨。我留在鄂州就是为安抚民心,都监大军以免扰民,如若不是前军已到湖州了。
你或许心存侥幸,可我上朝天子文成武德,天命所归上下一心,天兵所向别说你们小小江南,岭南、蜀地、荆楚、河东、辽国都不能阻挡。
天下大势,天命更易不是你所能阻挡的,也不会因为死你一个人而有变化,这些话你或许觉得不好过,可事实就是如此。”
林仁肇却找不到任何可以抵挡唇枪舌剑的理由,秦军已过鄂州,占据江州,出兵不过半个月而已,而且这还只是秦军西路军......
从他们的话语中林仁肇也听出,秦国这次出兵有四路大军,他们对上的是从江陵来的西路军。
事实胜于雄辩......
“正因如此,像你们这样的人才显得难能可贵,天下一统,人不分南北,地不论东西,我秦朝大军兵将中有中原人,河东人,有西北人,有河北人,关中、蜀地、岭南、荆楚、淮南、江南将士尽皆效命,官家从来不分他们来自哪来,也无论是敌国还自己心腹都给予重用,这样的胸襟和抱负,并非谁都有的机会。
此时也,命也。
如东路大军主帅刘仁赡想必也你也知道,他曾经也是江南重臣,官家如今委以重任,让他独领大军。”
“你想劝我投降吗?”林仁肇反问。
对方一笑:“给你指条明路而已,若说起来,我秦朝人才济济,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林仁肇捏着杯子一直没有说话,秦军都监继续处理他的公文,随后让卫兵关了窗户,隔绝外部嘈杂。
过来一会儿,林仁肇问了一个问题:“你也是江南人。”
对方点头:“在下郭廷谓,祖上是唐朝中书令、汾阳王郭子仪,十五年前任濠州团练使,孤军困守濠州,后投降官家。”
林仁肇道:“原来如此,我听说你当时还率军反击,挫败周军,你当时的忠心和胆色呢。”
“尽人事,听天命而已。”郭廷谓没有被他激怒:“你与我当时处境一样,无论你做何种选择,都不会有人苛责,就如我和刘仁赡,官家是圣君明主,你我都心知肚明。
时候不早,我要去休息了。”
林仁肇没再说。
.......
第二天一早,舰队抵达江州,林仁肇还在船上,不过眼窝深陷,精神萎靡,显然一夜没有休息好。
郭廷谓来见他这样,拱手道:“随我去见大帅吧。”
林仁肇整理了一下衣襟,开口道:“我饿了一夜,先给我点吃的。”
郭廷谓同意,让人去准备一些饭菜过来。
他狼吞虎咽吃完之后,随郭廷谓下船,手上束缚已经解开,不过依旧带着脚镣,防止逃跑。
江州码头已经完全被秦军控制,游弋的秦军骑兵,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