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两天,刘仁赡将被启用的消息就已经传出朝堂,甚至在诏令下达,制书送到之前,不得不说,八卦是人不可磨灭的本能之一。
几天后,启用刘仁赡的诏书正式下达,早在此前史从云已经召见刘仁赡接触询问过,也透了底。
此前因为天子的赏赐,早已有不少人闻风而动,开始接触刘仁赡。
刘府,院子装饰朴实,没什么华贵家私。正中用碎石围着两棵石榴树,半个拳头大小的石榴大多熟了一半,一半透红,一半青绿,石榴树下,两个孩子正在嬉戏玩闹,年轻的母亲担心的擦去额头汗水,吆喝着孩子。
院子那头屋檐燕子窝下,刘仁赡端正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看着孙儿玩闹,与多数将领不同,刘仁赡是真正饱读圣贤书的儒将,对儒家的礼乐教化十分看重, 觉得为将者就要有为将的作风, 从来对自己约束及严,对手下军士约束也严。
“父亲,外面又有官员来求见,这次似乎是兵部的人。”
刘仁赡依旧道:“还是不见, 就说老夫病了。”
“这.......”儿子刘崇谅犹豫一下, “父亲,会不会不太好......
我们在大梁孤立无援, 远离故土, 本就没有根基,诸位同僚也是好心而已, 如果都这样推拒, 往后在大梁只怕..........不好立足啊。”
刘仁赡看了儿子一眼,倒没有生气,只是道:“我自有分寸,现在不是见客的时候, 你去回绝他们。”
儿子无奈, 只能去照办。
刘仁赡表面古井无波, 心里其实也是惊涛骇浪, 他确实没想过自己还会有再被启用的一天, 原本以为这辈子就在大梁庸庸碌碌, 默默无闻的死去, 封头土堆只有儿孙祭拜, 三尺墓穴就是归宿。
他毕竟是敌国降将, 又击败过后周大军,与不少人结仇。
可如果说他心里一点念想没有也不是, 儒家最追求入世,讲究学以致用, 刘仁赡作为儒将,心里也盼着能建功立业, 名留青史,光宗耀祖, 不甘碌碌离世。
可他的身份又注定再难以有机会, 所以端午时官家派人赏赐他时,别人都说是启用他的前兆,纷纷来祝贺,一些曾经的老友, 如陈承昭也写信来祝贺,他却连连摇头, 不敢报一丝幻想, 怕期盼越多,失望就越大。
直到前两天宫中传出消息,说官家在殿前透露要启用他训练新水军。
消息是朝中传出的,几天前官家确实也让他入朝问过他一些问题,刘仁赡却不敢轻信,这种时候消息没有确认,他不敢随意见客。
只能静静等候, 一直到下午, 宫中官员带着天子诏书来到面前,随后焚香沐浴更衣, 才郑重领着家人出来接旨。
到了一半,却发现孙儿不见了,估计是跑去哪里玩了, 一面安慰圣使,一面连急匆匆叫人去找。
传旨的翰林院官员也耐性等候,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样子,倒不是他们脾气多好,而是他们知道圣旨的内容,天子下诏,擢用刘仁赡为禁军都指挥使,同即将从蜀地调回的郭廷谓一起为朝廷训练水军。
除了圣旨,他们还带着加盖天子玺印,三省,吏部签押的制书,用于任命官员。
不一会儿,淘气的孙儿被找回来, 刘仁赡黑着脸也不好骂, 怕小孩子哭起来场面更加难看,小孩见大人们的凶恶模样,确实嘴一瘪, 差点哭出来, 好在最终忍住了。
随后翰林院官员开始宣读圣旨,刘仁赡领全家人恭恭敬敬听着,听到差不多,他整个人都开始激动起来,腿脚有些微微颤抖,家属脸上的喜色更是难以掩饰。
等诏书念往,翰林院的官员从旁边紫衫木盘中拿出另一份任命的制书,随后和诏书一起恭恭敬敬递送过去。
“官本降将,身贱位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