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怕死了。”
他史皇帝的面子固然重要,但也不会为了面子杀人,那样既显得他无能,又会令人觉得他喜怒无常,在他身边不安全。
心里抱怨,都说乐极生悲,这两天来真是诸事不顺,后方出了乱子,面子也丢了,简直不爽到家。
听他这么说,老人反而有气无力开口:“反正不管南面来的还是北面来的,杀人抢鸡都是一样的,反正老儿活够了,不怕死。
要杀就杀吧,杀了还痛快。”
他嘴里说着,面上是一副不在乎的淡漠表情,仿佛自己的命无关紧要,活着太难了。
这样的老人整个河东其实很多,或者说过了黄河便不少,大量的青壮在唐末以来连年战乱中去世,留下的老人很多,他们多数难以养活自己。
看着等死的老头,史从云五味陈杂,再次强调:“我们不是来杀人,也不是来抢你们的。”
“带吃的没?”史从云回头问。
几个亲兵点头,解下腰间的水带和一小袋的麦饼递过来,士兵平时基本都会带着这些东西。
史从云接过去,递给一脸错愕的老头,随后便不再理会他。
大队人马越过有些懵然不知所措的老头,继续往前,沿着汾河沿岸往南缓缓前进,史从云没有骑马,只是沿着河边慢慢的走,看两岸的新绿天地,看远处河边炊烟。
汾河对岸,隐约有不少人影在田地间忙碌,远处一片桦树林下,还有人在休息说话。
见他看着那边,有人道:“官家,某去叫人来问话?”
“不用,看看。”他心里有很多难以与外人明说的烦恼,顿时有些心不在焉,当皇帝原来没那么容易。
关于南面的局势,他几乎没与任何人说,因为这种斗争是看不见硝烟的,隐秘而需要遵循潜规则。
这就好像手指上戳了根刺,会令人十分痛苦,乃至难以忍受,但不能因此就把手剁了,只能采取更加巧妙的方法
因为这是内部冲突,反应过度也会伤及自身,需要合适的控制好力度。
太过强硬可能会使官僚与他彻底对立,那他这个皇帝也坐不稳,太过软弱又会使得官僚门以为他好欺负,以后岂不是要骑在他头上拉屎?
这种纠结和左右为难,搞得他脑子有些胀痛,思来想去没有定数,太阳穴都快炸开,都不知道自己走到哪,要不是旁边亲兵机敏,差点一脚踩到河里去。
漫无目的走着走着,思绪已经飘出很远,远过倒映在河中的朵朵白云,碧绿蓝天。
清晰的水中倒映里,史从云隐约看见远处一匹快马沿着波光粼粼的河畔向这边跑来,抬起头,那士兵见他老远便嘴里喊着:“官家官家,辽兵来了!”
随行的官员很不满意,便道:“天子面前不得无礼!”
那骑马跑近的士兵愣一下,也怕做官的威风,连下马跪拜,不敢再咋咋呼呼了,恭敬的说:“官家,北面来了消息,有契丹兵在忻口北面。”
“谁报告的?”
“防御使郭进,他的排的斥候遇上契丹人的前锋,说是人很多,少数以数千计,后面可能还有人。”
史从云本就满肚子烦恼,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如何理出个头绪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时一听契丹人居然还敢南下,顿时满肚子没处发的火气和郁闷一下汹涌而出!
大怒道:“老子还在这呢,谁给他们狗胆!竟敢南下!”
史从云说着大声道:“把我马牵来,回去点兵将!”
众人见状,也不敢多说话,麻利的把马牵过来,他便翻身上马,打马往太原城放心狂奔,众多亲兵纷纷跟上,其他人都远远被甩在后面,不少步行的官员和宦官一脸懵逼留在河边吃土。
一路狂奔,史从云心里压着一股火气,胯下马儿飞驰,在大道上只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