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浙太小,不足以与中原,河北,关中,齐地等为敌,那干脆就称臣,不去想争夺天下的事,专心治国理民。
所以在他治下,百姓富足,国家安定,千年之后人民还记得他的功劳。
相比之下,地域广袤许多,国主却摇摆不定,要争天下又不敢彻底和大周翻脸,要保守退让又舍不得自家皇位。
以至于往往做出很多前后矛盾的举措。
一开始李璟觉得自己是唐朝皇室之后,不甘偏安南方开始扩张,一扩张周军打过来了,吓得赶紧派人去慰问周军,表示愿意割地求和。
求和时又不愿放弃淮南偏安,等前线打败了问怎么反击,等人说了反击之策他自己不敢亲征,等败势无可逆转时候开始问大臣怎么办,大臣说没办法,天下大势已经定下,他把说话的大臣流放了。
南唐国主并不是能豁出去做事的人,想扩张却犹犹豫豫,不敢放开手脚;想偏安又心有不甘,觉得还可以努力一下。
结果两头做不好,到处得罪人,原本国力与周国相当的大国,两代人被折腾没了。
吴越王和大周皇帝就是豁得出去的人,一个想好了要一统天下,就敢举国之力御驾亲征,敢豁出去打。
一个想好了偏安一方,就不想其它,专心治国理民,造福百姓,直到天下一统,顺理成章归顺,不流血回归中国。
国主的摇摆对一国来说是致命伤。
而在此伐蜀之际,李璟又一次摇摆起来。
大周才出兵没多久,蜀国使臣几经辗转到达金陵,南唐国知道周军两路大举进攻蜀国的事。
因为东路走了长江,众多战舰船舶就差从他们脸上开过去了。
蜀国来使也算不辱使命,巧舌如簧,以汉末三国时的曹魏、东吴、蜀汉为比,说明唇亡齿寒的道理。
来使的身份也不简单,是蜀国门下侍郎兼户部尚书、同平章事、司空、赵国公李昊的儿子李孝连,他娶了蜀国国主孟昶的女儿凤仪公主,既是高官,也是驸马。
派出这样的重量级人物,也看得出蜀国很急。
其实蜀国和南唐一个在长江上游,一个在长江中下游,同时挨过大周的胖揍,原本关系就很好。
六年前史从云打蜀国的时候蜀国派人向南唐国主求援过,不过两家毕竟是表面兄弟,南唐表面答应,其实只是派兵在淮河边上巡逻了一圈,国主当时犹豫,不敢和刚刚打败北汉的大周开战。
李璟一犹豫,次年大周收拾了蜀国,掉头就举国之兵来揍他,那时南唐反过来给契丹和蜀国求援。
蜀国也算地道,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和长江上下游哥两好的坚定友谊,同样派兵在汉中北面巡逻了一下了事,算是回礼。
总之两国的关系不说难兄难弟,也算表面兄弟吧。
原本是被史从云打怕的南唐国主之所以东心思是因为沿江巡检林仁肇上书表示,史从云和周军在蜀地,山高路远,这时这好是大好时机,如过给他三万人马,他愿意带兵往北,去夺回当初被史从云夺走的江北十四州(淮南)。
但这并不足以让李璟动心和安心,最重要的是林仁肇想必是完全摸透国主既想占便宜,又怕事的性格,在上疏中说了令国主动心的话。
林仁肇说这次他带兵去打江北,如果打回来了,南唐就可以恢复淮河防线,再次与大周抗衡,淮河沿岸的寿州,濠州,楚州等坚城足以和周国对抗,当初周国十万大军,打寿州都打了一年多,这次如果守好肯定能和北面抗衡。
淮河也比长江湍急,而且中间没有山脉阻隔,沿岸诸多重镇连成一体,互相照应比守长江好守。
最重要的是,林仁肇保证,这次他去北面打仗,打赢了国家享受成果;如果输了,就说他带兵叛乱,让国主诛灭他的三族,给史从云一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