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白的老叟,闪出身来,揖了一揖:“启禀县尊,老朽鲁琮,乃是新野鲁家家主,今年七十有二了。”
“我等今日前来,乃是有一事奏禀,希望县尊可以待为转呈,上达天听,以解我等升斗小民之疾也。”
刘备羊作不知,摆手道:“鲁家主直言即可。”
鲁琮暗暗松了口气,这便转入正题:“启禀县尊,今年朝廷施恩典于民,原本乃是好事,我等全力支持,但我等各家田地已无人耕种,却还要面临高额赋税,实在有些承受不起。”
“因此,我等......”
不等鲁琮说完,刘备毫不犹豫地打断:“鲁家主,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鲁家往年的田租,可全都在十税二往上。”
“咱们按照亩产一石五斗来核算,你们每年每亩要收三斗田租,即便抛开朝廷的三十税一田赋,你们每亩纯赚两斗五升米。”
“哼!”
刘备轻哼一声,眉目中闪过一丝怒色:“往年你们赚的钵满盆满,怎么到今年,才不过每亩五升的田赋,便要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这是何道理?”
这段时间以来,刘备一直跟老百姓在一起耕种,对于新野县各大豪族吸血鬼式的田赋,有着非常深入的了解。
而且。
他抄了赵家的资产,自然明白新野豪族是何等的富裕。
不过每亩五升的田赋而已,他们完全承受得起。
正因为知道真相,刘备因此愈发的愤怒,对于这帮“只想占便宜,不想吃亏”的豪族,他当真痛恨到了极点。
“啊,这......”
鲁琮顿感羞煞,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是......
一旁豪族却是振振有词,横出一步,立刻补刀:“县尊这是何意?老百姓愿意来我族中当佃户,这是两厢情愿的事情。”
“此前哪年,我等也没有少过田赋,这地是我们自家的,总不能让他们白种吧?何况我等还了农具、耕牛,这里里外外哪个不是钱?”
又有人跟着附和道:“没错!我们也有一大家子要养活,每年的田租虽然不少,但抛开全年的花销,实际上也剩不了几个钱。”
“朝廷的田赋若当真不能减免,我等实在是承受不起,到时候县尊若是收不上田赋,可别怨我等不配合。”
刘备当真是佩服这帮人的嘴脸,毫不犹豫地怼了回去:“怎么,尔等莫非是在威胁本县?”
鲁琮等人急忙摆手:“岂敢!田赋我等还是会交的,不过如今各县皆在上报此事,我等也想劳烦县尊,将我等夙愿,上达天听。”
刘备大手一挥,铿锵道:“尔等所求之事,本县已然知晓,只不过,此等事情乃是国政,岂是本县能够触及的,我相信陛下自有决断。”
“尔等请回吧。”
刘备是当真不客气,直接下了逐客令。
“那县尊,我等......”
不等对方说完,刘备直接怼了回去:“此事与我无关,更非我能插手,别的县会如何,本县管不了,但本县不插手此事。”
“宪和。”
“在。”
“送客!”
“喏。”
简雍不得已,只能摆手做请状:“诸位请回吧。”
鲁琮等人敢怒不敢言,不得已之下,只得怏怏退去。
南阳,宛城。
皇帝行宫。
文德殿。
刘辨随意翻阅了一些奏章,旋即丢在一旁,冷笑道:“这么多?莫非南阳二十六个县,全部都上了奏章吗?”
荀或忙不迭一揖:“没有,只二十四个县。”
“哦?”
刘辨略显惊诧:“是哪两个县?”
荀或回答:“宛、新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