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小砚这一脚力道十足,砚尘真手臂上捆缚的铁链都震断碎裂开来,整个人宛如布偶,从空中落下,跌在地上,扑开了堆积的干草。
小砚并没有就此作罢,一个箭步上前,双腿跨坐在砚尘真心口,猛地提起那少年的衣领,“阿真,你真当我不敢杀你是不是?你竟敢……你竟然把主意打到我哥身上,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砚尘真挨得这一下,让他顿感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疼得龇牙咧嘴,根本听不清小砚说了什么。
然而,小砚并没有给他任何缓和的机会,而是反手给了他两巴掌。
脸颊上的疼痛,让他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
待瞧清楚眼前的人时,砚尘真眼里闪过一丝哀伤。
大概是自从妖王死后,整个妖族,唯一肯善待他的人就是小砚。
而此刻,对于砚尘真来说,这唯一的一束光,恨不得点燃他,把他烧得连骨头也不剩下。
小砚恶狠狠道:“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现在解除阵法,我会跟哥求情,让他放你一条生路。你要是执迷不悟,我决不会放过你!”
砚尘真咧开嘴,黑洞洞的冲小砚笑了笑。
那笑容里,带着凄苦和绝望,唯独没有得意。
江铭昀蹲下身来,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砚偏过头,道:“这小子在我哥寝殿周围施了血咒,如今整个寝殿都坠入了结界。”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开了江铭昀的思绪,“血咒?怎么破除?”
小砚摇摇头,“我现在无法判断这些年来,这小子到底在我哥寝殿周围埋了多少血水,也不知道那结界有多厉害。要破除,除非施咒之人亲自解除,否则的话……”
他没有说下去,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哀伤。
江铭昀没有意识到小砚这话里隐瞒了什么,只是问道:“那砚尘珏呢?以他的修为,难道没办法挣脱吗?”
小砚沉默了片刻,“我不确定。”
自古以来,血咒是妖族最狠毒的咒法,是血脉之间的感应。
血咒阵法中能困住的,只有和他血脉相连的人。
即便砚尘珏凭靠着强大的修为能够从中挣脱,可偏偏,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小娃娃。
那是砚尘珏的骨血,和砚尘真也存在着血脉联系。
小砚很清楚,他哥绝不可能放任那个孩子不管,把他一个人丢在结界之中。
是以,这是个无法解决的难题。
他知道,这也正是砚尘真选在这个时候结印的缘故。
若是只有砚尘珏一人,怕是难以控制,但是多了这个孩子,他就能把砚尘珏困在其中,无法逃离。
想到这里,小砚越发沉不住气,又挥舞着拳头在砚尘真脸上打了一拳。
砚尘真唇边溢出鲜血,无力又绝望的看着他。
小砚紧紧的扼着他的喉咙,“砚尘真,这么多年,我一直视你为至亲,我知道你和我哥感情不好,于是从中协调。我说过很多次的,你不要惹他,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听?”
江铭昀连忙拉开他,“你不要如此激动,你这般只会让事情发展的更糟。”
小砚被江铭昀从砚尘真身上拉扯下来,他跌坐在地上,眼眶湿润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要骨肉相残?我真的不明白,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狠心,也不明白你为何这般阴毒。”
砚尘真躺在地上,眼泪也顺着眼角往下滑落。
小砚不明白,他何尝明白?
他知道自己小的时候曾经仗着宠爱做过一些伤害别人的事情。
可是,他那时候还小,根本不明白那样的那些事会给别人带来痛苦。
但这不是他要经受这些的原因,这代价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江铭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