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于是恃宠而骄,对谁都不放在眼里。他看见我哥,便骂他是个没爹疼的下贱胚子。我哥气不过,只反驳了一句,阿真便哭着闹着跟父亲告状。父亲宠着阿真,不分青红皂白地要将我哥的舌头割了。母亲为了求情,那一刀深深的划在母亲的手腕上,我哥因此才免了这一遭拔舌之苦。”
他看着清吾错愕的盯着他,替他哥抱不平,“嫂子,你不能光看表象,我哥拔了阿真的舌头是不对。你又知不知道,别说是一众兄弟,哪怕是母亲他们都受过阿真恃宠而骄的祸害。我哥难道不该恨吗?”
清吾仍旧呆呆地看着他,声音低沉而又沙哑,“你说谁?”
砚尘鹅愣了下,“我哥,要我再重复一次吗?”
他以为清吾没听清。
清吾迷茫的看着他,“要被你父亲拔舌的人,是谁?”
“我哥!”砚尘鹅不解,但是仍旧回答着。
清吾却红了眼眶,质问道:“是砚尘烬,还是砚尘珏?”
砚尘鹅后退了一步,惶惶然的想,难道嫂子知道些什么吗?
他是不是说漏了?
清吾死死的盯着他,继续追问,“你说他五年前从外面回来,从那里回来?他不是一直在妖族的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沙哑,“到底是谁?你母亲又是谁?夫人不是只有阿烬和砚尘珏两个孩子吗?砚尘鹅,你又是谁?”
砚尘鹅吓得不敢说话,坐在小凳子上,垂着头,沉默着。
——我问你,你到底喜欢的是我的皮囊,还是我这个人?
——如果我是个罄竹难书的坏蛋,你也喜欢我吗?
——若真的是我,你会恨我,像方才那样,不要我吗?
——你不是说我什么样子,你都喜欢?是骗我的是吗?清姐姐,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只要我有一点点,哪怕一点点偏离你心里的预想,你就无法接受,是不是?
这些假设,难道真是只是那个少年的异想天开吗?
还是说,是他发自内心的,想要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可能,被她喜欢?
“是谁啊?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清吾一声一声呢喃着。
过往的种种细节纷纷涌现在清吾的脑海中。
黄名姝第一次见到砚尘烬时的反应。
从砚尘烬房里走出来却叫他无法解释的女修,甚至那日吵架,砚尘烬被打肿了脸,生气的跟她抱怨,到底是什么缘故。
在西陵鬼谷,砚尘烬被谁亲了。
小砚不止一次把虞夫人称作母亲。
虞夫人的家宴,没有砚尘珏,却有小砚。
一桩桩一件件,都好像在告诉清吾,事情的真相都是有迹可循的,只是她自己顽固己见,先入为主的把那只狐狸当成最单纯的。
到头来,自己是最蠢的那一个。
直到夜幕降临,砚尘珏回来,瞧见屋子里没有点灯,砚尘鹅坐在凳子上,双手抱着脑袋,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清吾则是如往常一样,僵硬呆滞的双目无神。
砚尘珏喊了一声,“小砚,你出去!”
少年立刻从凳子上起身,走到砚尘珏身边的时候,小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哥,我好像说错话了。”
砚尘珏皱了皱眉,道:“滚出去,明日再找你算账。”
房门关上,他点燃了桌子上的油灯。
一回身,瞧见窗户大开着,砚尘珏偏头看了一眼躺在卧榻上的人,叹了口气。
大约是小砚提到砚尘烬这个名字,又惹清吾难过了。
砚尘珏施法关上了窗户,坐到卧榻上去,一如往昔的从背后抱起清吾的身子,把她圈在怀里,温柔地喊她,“清姐姐,小砚惹你不高兴了吗?”
难得的,怀里那人有了一点反应,抬起眸子盯着他的脸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