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喜欢盛夏,坐在院子里的树枝上,听着耳边嗡嗡的蝉鸣声,就像是听着旁人在耳边细语,这能让她假装自己身边有很多人。
渐渐的清吾开始有了朋友,藏书阁里的一只老鼠。
她总是坐在老鼠洞前,等着她的老鼠朋友从洞里出来,然后趁机捏住这位朋友的尾巴。
只有这时候,她才会笑一笑,轻声说着:“别怕,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清吾十岁的时候,捡到了院子里掉落的一只雏鸟。
那只雏鸟受了伤,清吾精心的照料着,直到伤口愈合,那只雏鸟无师自通的学会了飞翔。
清吾想把那只鸟送回巢穴的时候,才发现巢穴已经空空如也了。
那年深秋时,小鸟飞走了。
清吾看着那只飞鸟,喃喃着说道:“只能出去玩一阵子,要尽快回来呀,你不能离开这里的。”
她像是在跟鸟儿说,又像是在跟自己说。
望着离开的鸟儿,清吾觉得自己是只可怜的雏鸟,被关在笼子里的鸟,永远都别想离开。
那只鸟没再回来,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
清吾为此哭了好久,她看着墙上的糖果也早就变成了黑点,只是比蜜枣黑点要小一圈。
她自言自语道:“如果我也像鸟一样飞走会怎么样?”
“父亲会不高兴的。”她自问自答着。
“可我受够了这里,不想待下去了。”
她又安抚着自己:“你答应了娘亲,会听话的。”
清吾歪着身子,躺在地上,哽咽着说道:“可是他们……没有教会我信守诺言。”
最终,清吾没有离开,她知道,留下来的话,还能再跟爹娘见面;可是离开这里,她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她宁愿枯守,也不想孤单一个人。
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岳氏从开始的三个月来一次渐渐变成了四个月,五个月……九个月,一年。
清决亦是如此。
枯守了十年的清吾,已经只剩下每年的生辰能和父母见上一面。
这一年也如往昔,清吾一大早便起了,将屋子收拾干净,安安静静的坐在书桌前,假装看着桌子上的书籍。
砚尘烬仍旧坐在她身边,轻抚着她的头发,看着她故作冷淡的装样子,等着爹娘来看她。
明知道每年都是黄昏时分,两人才会露面,可她还是从一大早就开始准备,盼着,期待着……
但这一次,清吾从天亮等到天黑,两个人,一个也没有来。
夜已经深了,她才站起身来,走出房门,往山门方向望过去。
是……忘记了吗?
短短十年,就忘记了吗?
是不是她太冷淡了?是不是爹娘真的以为她不想见他们?
又或者说,出了什么事吗?
少女站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等着,一直到天明。
她的生辰过了,他们……还是没有来。
漫长的十年,清吾以为自己早就已经习惯了,可是这一刻她才真正的有一种自己被彻底抛弃了的感觉。
崩溃和无助涌向心头,和丹田里源源不断涌出的魔气一样,让她痛恨。
砚尘烬心痛的从背后紧紧的抱住她,这一刻,他真的拥抱了她。
少女并没有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而害怕,反而像是被打开了某种开关,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她转过身来,回抱住这个微热的身躯,她一声一声的呢喃着,“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连清吾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求救,明明她是心甘情愿留在这里的,
可这一刻,她真的很想有一个人带她走,不管去哪里,只要这个人不丢下她,让她做什么,带她去哪里都好。
在清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