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潇道:“还是那些,金铉退守西宁府城,和硕特蒙古请求罢兵,守住湟源,试图消化胜利果实。”
贾珩目光咄咄,沉声道:“湟源就在西宁府城眼皮子底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议和只是表象,和硕特蒙古以及女真想要图谋西宁府城。”
陈潇道:“对了,现在将硕讬放归,这等猛将以后可能会成为劲敌,不能这么简单放他走了。”
贾珩想了想,目光看向容颜清丽的少女,说道:“你们教里,有那种慢性毒药没有,给硕讬带上。”
陈潇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贾珩看向剑眉星眸,玉颜幽清的丽人,笑道:“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陈潇沉吟说道:“南安这一败。”
京营兵权现在基本为贾珩掌控,如今的贾珩俨然成了郭荣整军之后的赵大,可以说理论上,贾珩如今甚至可以效仿宋代后周,行陈桥之事。
“不会那般容易的。”贾珩默然了下,低声说道:“肯定还会有别人出来制衡。”
这就是天子的帝王本能,他猜测大概就是高仲平,此人大概会因功荣升为军机大臣,那时候与兵部尚书李瓒携手分他之兵权。
那个时候,这些对手就不是南安这些腐朽透顶的开国武勋,其实让南安等人活着还好,愚蠢的人尸位素餐,才方便他掌柄国政。
一个王朝的底蕴,总会有英雄豪杰,仁人志士为之前仆后继。
如果他敢反,巴蜀、江南都会打出勤王的旗帜。
以后没有南安等蠢货的阻隔,完全执掌兵权,在底蕴不够深厚的情况下,就是直面天子,任何一丝猜忌,都是惊心动魄。
陈潇握住蟒服少年的手,清丽玉颜上现出一丝笃定,说道:“放心好了。”
她会帮着他走到那个位置。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潇潇,咱们去栖迟院了。”
两人说着来到栖迟院中,空荡荡的庭院,雕梁画栋,朱檐碧甍,此刻正在午后日光的映照下,静谧至极,依稀能够听到蟋蟀在草丛之中的叫声。
贾珩进入厅堂,寻了张靠着轩窗的软榻坐下,道:“歇息一会儿,咱们去京营。”
陈潇提起茶壶,给贾珩斟了两杯茶,落座下来,清声道:“觉得你似乎太高兴。”
贾珩端起茶盅,抬眸看向少女,低声道:“十万大军,六万京营精锐丧命西北,谁都不会面带喜色。”
方才的话既是训斥南安太妃,也是在扪心自问,十万京营兵马一朝覆灭于西北,这是一场国殇。
他掌权以后,再也不能有这样的国殇了。
这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应该早定西北,拿下辽东之后,西域、藏地都要回到大汉之手。
陈潇柳眉之下的眸子凝睇含情,看向那少年,那神清骨秀的脸蛋儿似氤氲着痴痴之色。
如果他能为一代圣皇,她做他背后的女人,纵是她九泉之下去见父王,也能无愧于心。
贾珩握住丽人纤纤素手,轻声说道:“潇潇,咱们午睡一会儿吧。”
陈潇:“……”
这才多久,又想了?
贾珩拉过陈潇的素手,来到里厢的床榻上坐将下来,倒不是他批瘾犯了,而是想要与陈潇说说话。
陈潇将螓首靠在贾珩怀里,低声说道:“这次金铉保存实力,是先夺了他的兵权。”
贾珩道:“如果不保存实力,只怕西宁府城也要丢下,那时候局面更难收拾,如今还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如今和硕特蒙古势大,西宁府时刻都有被图谋之忧,没了西宁的金家,声势必然大不如前,金铉知道利害,会出力的。”
陈潇脸颊渐渐浮起红晕,轻哼一声,拨着贾珩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