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惜暴露身份来这里跟我见面,是吃准了我会接受这些条件?”
橘政宗嘲笑道:“你认为我作为蛇岐八家的大家长,跟你斗了十年,目的就是除掉你,独霸世界的王座,然后眼看神要苏醒,我不得不跟你分享那个王座?”
王将欢快地大笑起来,捧腹道:“我亲爱的朋友,邦达列夫少校,你是做戏太久所以入戏太深了吗?你是不是都记不清自己是谁了?”
“我是谁?”橘政宗问。
“你是比我更出色的骗子和野心家啊,你是我这一生见过的最能贯彻龙族哲学的人类,对权势和力量的渴望渗透在了你的血脉里。”
王将说:“你篡取了蛇岐八家的权力,曰本极道的格局只需要你和你的学生开会就能决定。二十年来你从未停止在权力场上的战争,一直都活跃如我们在黑天鹅港携手合作的时候!”
他感慨道:“你和我就是这种人啊,只要回报够大,就可以支付任何代价!二十年后,机会又一次摆在你的面前,我们就要接近世界的王座了,你可能放弃吗?”
橘政宗沉默了很久。
他站在窗边,低着头,如同忏悔,闪电照亮了他的白色衬衫,一时形如披着尸衣的恶鬼。
“你说得对,我做过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还能指望什么呢。”良久,他抬起头,微笑道:“我们是应该谈谈交易。”
……
源稚生摘掉耳机,他已经不想听下去了。
每一句对话都令他疼痛,仿佛置身地狱。
监听但不发出无线电波的方法,并非只有激光窃听器,还有最原始的有线窃听器。
一根细细的导线把特别瞭望台里的声音信号导到铁塔大楼中,再通过发射器发送到源稚生的耳机里。
要安装有线窃听器,必须接入东京塔的内部线路,这对于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来说不难。
“老大,你不要太冲动!”乌鸦拦在他面前。
源稚生把他拨到一旁,他用的力量并不大,但是乌鸦一个趔趄倒在积水里。
源稚生从刀匣中取出了蜘蛛切和童子切,交叉捆在背后。
“留在这里等我。”他穿越空无一人的广场走向东京塔,暴雨淋湿了他的长风衣,他默默地竖起衣领御寒。
他是个很敏感的人,对这个世界的恶意尤其敏感,从不会轻易相信什么人,相信过的人用两只手就能数完。
他无法接受橘政宗的欺骗,这就好比被自己的父母欺骗,被自己的家庭放弃。
可现实不容他是否接受,现实就是现实,那样沉默而庄严地存在着。
死侍养殖场被发现之后,他选择了相信橘政宗,但私下里监听了橘政宗的电话。
他并不想靠监听来发现什么秘密,只是想帮自己确定橘政宗还是那个橘政宗,是值得他信任的男人。
昨夜王将打来电话的同时,语音记录就发送到他的手机上了,他坐在床边看着沉睡的绘梨衣,默默地听着黑天鹅港故人之间的对话。
他当然猜不出王将的哑谜,但是橘政宗下令今夜东京塔附近清场,这是瞒不过他的。
事实证明他错了,他的老师橘政宗远比他想的要内敛深沉,衰老的身体里藏着无比强大的灵魂。他仍是多年前那位矫健的邦达列夫少校,与危险同行,为了达成目的不惜和魔鬼交易。
源稚生甚至绘梨衣,都只是棋盘上的棋子罢了。
许多年后,源稚生又变成了那个孤独的少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可以求助可以倾诉的人,因为那个人背叛了他。
什么守护或责任,那个人给他讲的道理都是谎言。
「教员,你说的是对的,只是没想到我听到的真相如此残酷,我想我要以行刑者的身份来终结这一切了。」源稚生。
顾谶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