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在墙角。
一侧打理还算洁净的软榻上,周至均已是奄奄一息的模样。
脖颈、面颊皆泛起透明疱疹,密密麻麻,足以令观者抓狂。
“确是天花!”
“此人已是剧症!”
“可那些土著人为何无恙?”
周黎安道:“天花患染一次,就可终生免疫,他们本就是天花幸存者。”
“免疫是豁免之意?”
“不能完全这么理解,但只论天花感染,可为同义。”
此时。
床榻上的周至均,似有所感,迷蒙间竟还能认出面前的存在——
“吾主,吾主……”
“我是否已来到往生之门,得均衡的接引。”
周黎安并未回答他,而是转头看向周望山:“你是学过免疫法则的,如你所见,想要应对这种病症,该如何解决?”
周望山顿时紧张起来,额头积郁汗珠。
而他几名弟子,也都茫然焦躁,不敢注视吾主模样。
“为何不言?就算说错,也无妨,唯有错了,才能得见真知。”
雪女不通医学,却通晓学习办法。
得吾主教化这种恩典,就要敢说敢作,不怕错漏,方得指证。
然而,周望山并不是怕错,他所学医理还是很粗浅,就别提融会贯通,举一反三了。
“吾主恕罪,望山愚钝不知。”
周黎安也没怪责,转而看向陆之让等人:“你们呢?”
陆之让摇头:“回禀真神,天花虏疮并无治法,但我听闻一些山野大贤或习得秘法,可这种术术不是祖传,就是师承沿袭,从不外扬。”
“治法以你等之能,无解;”周黎安道,“但若为预防呢?”
“预防?”
几名医官相视。
这种恶疾治疗都难,怎还能预防?
而在此时,思绪困顿的周望山却抓住了灵光一闪。
吾主此问,几乎已经透题,更是将答案在最先道出。
周望山立即道:“患感天花者,可终生免疫。”
“所以,若能让人提前患感天花,就可预防?”
他一语惊人,陆之让等人也眼光大亮。
可随后,周望山又皱眉道:“可令人主动感患天花,又该如何救治呢?这预防之法的探究,又变成了救治之法。”
套娃死循环显现。
不过众人都知晓,既然神明点破此处关节,那么问题解决之法,就在此处。
周黎安也不在卖关子。
此前一番话语,是为打开他们的思维方式,顺带装一逼。
“吾洞彻世间,知晓你大明的确存有预防之法!”
“病原自发凶险,可有医士取患者虏疮,主动种于康健者体魄上,病势或有衰弱,而待此人痊愈,就可达成免疫条件。”
话落。
众人皆惊——
“取痘种痘,果然是妙法!”
“此法若能推行,可救济苍生!”
“可若这妙法早有人知,为何没能流传呢?”
周黎安露出微妙笑容,问:“陆之让,你也有弟子学徒,那吾问你,他们入门几年,才得你传正术呢?”
陆之让一愣,脸上俱是尴尬,换旁人问他,就算是郑和,他都可以避而不答,维持医者尊严。
可如今问出此言的人是神明,他只有缓声道:“拜师三年,入家两年,若有天赋,再两年入门,为七年。”
拜师多是跑堂,入家就要服侍师父一家老小,而后才得医术传承。
这是行规,也就延伸出医学世家,瞧不起游方术士的潜规则。
我们从小饱受磨难才得正术,你们这些游方郎中多是半途而废之人,不堪入眼。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