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干过,售货员也干过,还在发廊给别人剃过头。排雷管这事儿拿的钱多,才来干这事儿的。我知道这事儿违法,但不违法的事儿,它赚不着钱啊。”
“你的妻子对你去排雷管一事怎么看?”
“我媳妇儿是个好人,我背着她做的。如果她知道我去干这么危险的事儿,绝对不会放我。但没办法,养家要钱,孩子读书要钱,这世上干什么都要钱!”
“你的妻子她有外出赚钱吗?”
“我的妻子在遇到我之前开了家小饭馆儿,在我们那块儿挺有名的。人美心善,手艺也好,都是老客户。我们结婚之后,我就让她把饭馆儿关了。我不喜欢那些大老爷们儿一天天的把我的女人呼来喝去的,喝醉了还动手动脚,为这事儿我干过好几次架。”
“所以后来你的妻子就关了馆子,全职在家了?”
“对啊,女人么,在家带孩子就好,赚钱的事情还是得我们大老爷们儿来做。不然结了婚,还让自家媳妇儿一天天在外面瞎跑,脸都不要了。”
“冒昧问一下,老郭。您是几几年逝世的?”
“刚去世没多久,13年。怎么了?”
“哦,没事,我就好奇问一下。”
“执笔大人您生前学历很高吧?”
“为什么这么问?”
“像你们这种高学历的人,死后都能在地府谋个文职,写写字儿啥的。不像我这种大老粗,死了之后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可以多读读书,文化底蕴很多时候和学历没有直接关系。有些作家都没有上过高中,但还是凭借自学成为了文字工作者。”
“哪儿有书读啊!这地狱里,要啥啥没有。不过啥都没有也好,连房贷都不用还了。”
我指了指墙边的书架。
“那一侧皆是历史典籍,你若愿意,可以随意取一册拿去阅读。”
“现在在这地府中读书还有什么用!晚了啊,晚了。”
老郭虽然这么说着,他还是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扫视。
“读书在任何时候都是有用的,如果愿意的话,学习可以发生在生活的每时每刻。”
我的藏书因为事务所之前的变动和损毁,历代编年史类几乎已经只剩下散页,上古神话类保存的还算是勉强完好,另外还有一些文人墨客的书信手迹等夹杂其中。
老郭来回走动了几圈,拿出了一本《朱利叶斯·凯撒》的传记。
“这本我知道,讲的是罗马帝国的凯撒大帝的故事,对不对?”
“嗯,你对这本感兴趣?”
他把书又放回书架:“还行吧,我看过了。”
老郭又拿出一本北欧神话,有些炫耀地和我说:“北欧所有神的名字我都叫的出来!”
“嗯,很厉害。”
老郭报完北欧诸神的名字之后,又接连拿下几本书,和我说他这些书都看过了,再一一把它们放回书架。我书架上的书好像成了等待体检的裸体新生兵,毫无还手之力地被苛刻审阅着。我一言不发地看着老郭在我的书架前打发地狱中本不存在的时间,也许这是他来地狱之后难得有趣的时光了,至少不会被别的鬼怪吓唬,还能在炫耀中找到一些自我成就感。
“你其实读过很多书啊。”我说道。
“切,”老郭发出一声不屑的声音,“这些书读了也没什么用,读了也赚不到钱的。”
“好事是你现在不需要钱了,所以想读多少,就可以读多少。”
老郭听后笑了,他的牙齿上也沾着煤灰:“有点像我小时候,啥也不用管,尽读闲书。”
“嗯对,你现在也可以这么做。什么也不用管了,想读什么书就读什么书吧。”
老郭突然像个小朋友一样,重新扎回书架前。这次是仔仔细细地看,像是第一次见到书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