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我在某个剧院门口找到了一个售票员的工作。那是新建的一个电影院,当时热映的电影是弗朗西斯·科波拉导演的《教父》。除了《教父》以外,电影院也会在午夜过后播放一些国外进口的B级电影。我常常在售完最后一波票之后溜进电影院中,躲在最不起眼地角落里,看着荧幕上的人们毫不遮掩地展示着他们的欲望。
电影院里有椅子可以睡,有洗手间可以梳妆打扮自己,是我再梦寐以求不过的工作。我就在那里住下了,这一做,又是半年。
半年之后,我的人生被一位美国来的男人所改变了。他的名字叫做,爱德华·兰特。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四月初的时候,利兹的天气刚刚转暖。那本应该是我售票的最后一个礼拜,我已经想好了,在那之后,我要寻一份其他工作,我就是在那个礼拜遇到兰特先生的。
兰特先生每天都会在电影院中从早呆到晚上。除了午饭时间会去附近的咖啡厅里卖份三明治以外,他都在电影院里,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相同的电影,包括午夜过后的进口B级片。
在我售票的最后一天,我心情很好,于是在把票交到兰特先生的手中时多问了一句,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这个问题改变了我的一生。”
我倒了一杯凉水,把水杯塞进马修手中,他细细抚摸着陶土杯的纹理,像是把杯子当作书本在阅读。
“兰特先生是位来自美国的导演,他是来利兹拍摄电影的。据他说,剧组提前杀青一个礼拜,还剩下大把的时间和钱供他随意玩耍。但他什么都不想玩,只想在电影院里耗废时光。我和兰特先生说我很高兴听他继续说更多,但是我现在要下班了,这是我将在这里卖票的最后一天。
兰特先生问我之后有什么打算,我告诉他我可能会换一份工作。
在离开售票亭后,兰特先生请我去附近的咖啡馆里喝咖啡,吃橘子味的司康饼。我们从电影聊到新文化运动,从民主系统聊到美国党派。越聊越投机,甚至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在那天临别的时候,兰特先生问我想不想随他去美国。
我就是这样从利兹搬到了底特律。”
“你是怎么失去视觉的?”
马修又犹豫了,他每次在思考的时候,双手都会来回在盲杖上滚动。这次他的掌心渗出了细汗,汗水一沾到盲杖的表面就干燥了。
“我不太想说。”
“嗯,好,我尊重你。”
“所以我是为什么下到地狱中来的?执笔先生?”
“就你目前所说的,我并理不出什么头绪。”
“如果您在生前看到了你非常不愿意看到的东西,您会怎么做?”
“你会怎么做呢?”
马修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墨镜边框。
”兰特先生是我的一生所爱,但我却不是他的。”
“发生了什么?”
“我和兰特先生来到底特律,开始了二人的同居生活。本以为这次彻底离开了利兹,离开了英格兰。美国啊,自由的大陆,以后的一切也许都会好起来的。至少我是这么由衷地希望。
和兰特先生住在一起之后我才发现,兰特先生的伴侣不止我一个。如果光是这样也就算了,我本身可以离开他自己前往美国其他城市讨生活,我不是能力养活自己。
然而兰特反复告诉我,他爱我,他无法离开我。到了后面,他甚至告诉我,如果我没有他的话,我一文不值。
那个时候,我所有的经济来源和在底特律所认识的朋友的确都和兰特先生有关,我害怕极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每次感到害怕的时候就会使用一种叫做’CN-RS’的注射性药物。这种药物能让我感到放松,很放松,浑身的感官都慢慢松弛了下去。就像喝酒喝到了刚刚好的程度,就像在没有光的水底突然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