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武德司副使,深受郭大爷宠信,连他都对王峻颇为忌惮,在背后吐槽一两句话都小心翼翼,看来王峻如今的权势当真非同小可,在郭大爷心目中的地位也着实不一般。
向训是郭大爷身边近臣,他对于这些是最敏感的。
“事不宜迟,还请太原郡公安排人带末将去选调兵马。”向训抱拳道。
柴荣勉强点头,朝厅外喊了声:“何徽,进来!”
侍立在厅外的何徽大踏步走来,抱拳道:“请君侯吩咐!”
“你带向都监前往军营,召集所有厢都指挥使,一切听向都监安排!”
“卑职领命!”何徽沉声应道。
柴荣又对向训道:“请向都监先行一步,我随后就到。”
等向训跟随何徽离开,柴荣重重拍打椅子扶手,长叹口气:“看来父皇当真要弃用我。朱秀你说说,眼下局面究竟该如何是好?”
朱秀给他倒茶,斟酌道:“兄长莫急,事情并非你想象的那般槽糕。”
柴荣忧心忡忡:“你说,会不会是那封信惹恼了父皇?父皇脾性刚烈,怎会容忍臣下挑衅?”
朱秀想了想,摇头道:“应该不会。兄长在信中并未埋怨诉苦,只是跟父亲表明想要娶妻的心思,从任何一个角度看,这都是一个儿子与父亲之前再正常不过的通信。
就算我们的确有借此试探官家的意思,而官家也看穿了我们的用意,也不会因此震怒,否则就会让向训直接传旨,否决了这桩婚事。
像如今这般,语焉不详,没有明确答复,我猜官家的确还在考虑当中....”
柴荣振作几分精神,满怀希冀地道:“你的意思,父皇是在考验我?”
“确有可能!”朱秀满脸笃信,“官家在考验兄长作为一个儿子、臣子的忠心和恭顺,也在考验兄长对于时局的判断和忍耐!
所以兄长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沉着、冷静,要沉得住气!”
柴荣默然片刻,深吸口气:“我明白了!”
朱秀笑得信心十足,这让柴荣也跟着安心不少。
对于大局的判断,柴荣相信世上没有人能比朱秀做得更好。
他坚定不移地信任朱秀,就像当年在沧州,朱秀告诉他契丹皇帝耶律德光会暴病而死,应该坚守沧州,而不是奉诏去镇州。
当时他以赌博的心态选择相信朱秀,事后证明朱秀的判断完全没错。
朱秀偷偷瞟了眼柴荣,见他情绪稳定下来,暗暗松口气。
他知道,柴荣对于郭威调李重进参与兖州战事万分想不通。
其实他自己也想不通。
镇淮军的任务是加紧操练水军,防备淮南唐军,跟兖州八竿子不相干。
郭威宁愿征调李重进参战,也不愿让近在澶州的柴荣领兵。
李重进是外甥,柴荣是养子,这要换成谁也接受不了。
朱秀所熟知的历史轨迹里,李重进根本没有掺和讨伐慕容彦超。
可如今,兖州战事不仅比原历史提前好几个月,连原本不相干的李重进都搅合进来。
只能说明,历史的车辙,当真在不经意间,拐向了一个未知的方向。
厅外,胡广岳带着一人走来,赫然是风尘仆仆从开封赶来的陈安。
“小人拜见太原郡公、拜见侯爷!”
陈安躬身见礼。
“你怎么来了?”朱秀惊讶地看着他。
陈安闪烁其词地道:“小人有要事禀报,是关于陶文举的。”
提到这个名字,朱秀一肚子火气。
来到澶州才知道,陶文举早被柴荣开革驱逐。
若非看在他的面子上,以柴荣治军之严苛,早就把陶文举斩首示众。
朱秀是万万没想到,陶文举竟敢在澶州军中贪污受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