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何文渊得到了起复的机会,还入值文渊阁参预机务,并且加了吏部尚书衔。
沉忆辰不知道的是,其实何文渊还加衔了太子太保,做到了官居一品,目前位列在他之上!
回忆起来何文渊的身份,沉忆辰的嘴角露出一抹嘲弄,这种只会纸上谈兵的腐儒,却能高居庙堂之上大放厥词,看来朱祁玉选人的眼光,真是一如既往的上限跟下限相差悬殊。
“沉中堂,你是在嘲笑本官吗?”
看见沉忆辰嘴角露出的笑容,何文渊敏锐察觉到对方的轻蔑。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同样有些看不起沉忆辰,明明开创了三元及第,六元魁首的科举盛况,却忘记了圣人言行跟王道教化,沉迷征伐穷兵黩武。
如今南征北战导致国库空虚,很多州府百姓饥寒交迫等着朝廷救治,沉忆辰只想着从朝廷要钱下发赏银,这是胸怀家国天下的文人应该做的事情吗?
世人皆称赞沉忆辰继承了成国公的血脉,文官掌武事有着出将入相的经天纬地才华。何文渊的看法恰恰相反,此子天性好战行霸道,正在一步步走向武人治国的深渊。
如果还不加以阻止,恐怕大明将陷入动荡乱世!
“何中堂,你多想了。”
沉忆辰平澹的回了一句,这种腐儒的思维简直跟茅坑里面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说再多的言语都无法改变对方的想法。并且他们还自认是救国救民,有着不屈的文人气节,威逼利诱通通无效。
你要跟这种人去争论,就会被他拉到同一水平线上,然后用丰富的经验去击败。
见到沉忆辰依旧无礼,何文渊简直感觉怒不可遏,镇守一方的绯袍大员说话就是这种态度?
就在他准备继续回击,引发文人之间的唇枪舌战时候,龙椅之上的景泰帝朱祁玉,却用着一种疲惫的语气说道:“够了,此事争论就到此为止,宴席结束后沉卿随朕去御书房,到那里朕会给你一个确定期限。”
“是,陛下!”
皇帝出面阻止,加上沉忆辰本就不想跟何文渊废话,于是干脆的拱手顺承下来。
至于何文渊,当年麓川战役顶撞了一回明英宗朱祁镇,下狱蹲了几个月大牢,又回老家当了几年的“乡野村夫”。如今好不容易复起,脾气秉性什么的终究还是收敛了点,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拱手称是。
庆功宴到了这一步,已经没办法再其乐融融下去,很快便草草收尾结束。随着皇帝先行走出武英殿,在场几位跟沉忆辰比较交好的重臣,此刻纷纷来到了他的身边。
内阁首辅陈循身为沉忆辰的长辈跟上官,他语重心长的劝说道:“向北,看来塞外这两年的风霜,还没有磨平你的棱角,有些事情太着急了啊。”
听到陈循这句话,沉忆辰无奈的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好。其实在回京的路上,他不止一次提醒过自己,物是人非朝堂大变样,一定要低调隐忍先摸清楚形势,避免木秀于林成为众失之的。
事实证明,自己天生做不好一个软柿子,触碰到底线就没办法忍耐下去。
之所以会演变成这副模样,只能说朝廷的糜烂速度有些超乎了沉忆辰的预料,没有了外在威胁的景泰帝朱祁玉,走上了很多帝王放纵的老路。
如果明英宗朱祁镇还活着,时时刻刻如履薄冰的朱祁玉,是不是会比如今要做的更好?
没有人知道答桉如何,历史的改变起到了多米诺骨牌效应,牵一发而动身。
望着沉忆辰无奈样子,陈循也不好再继续多说,反而宽慰道:“其实陛下还是看重你的,得胜回朝的封赏是晋升兵部尚书,本来应该在庆功宴结束后宣布,现在看来得御书房谈话后才会告知了吧。”
“切记御书房内收收性子,不要再触陛下的霉头。”
兵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