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隋玉将她拉了起来,“想到什么了?这王氏究竟为何要杀胡笙。”
章栖宁看着王氏摇头道“千想万想,唯独没想是因为这样。展隋玉,你能想象吗?她,一个婆婆,竟然是因为嫉妒所以杀了自己的儿媳!”
王氏被戳中心思一般,身子猛颤了下。“胡说,你胡说!”
“嫉妒?”展隋玉露出一丝疑惑。“是母亲对儿子的占有欲?”
“嗯,但不仅是这样。也对,你是男人你不懂。女人小心眼起来,任何事都是可以拿来做比较的。”
王氏在一边兢兢战战,深怕心里的秘密被章栖宁发现,被她说出来。可章栖宁一边坏心眼的逗着展隋玉,还故意一边让王氏的精神徘徊在悬崖绝壁上。眼看吊得差不多了,她才开始朝展隋玉解释。
“臧叔平一生风流,发妻产子,儿子的奶娘又怀上了身孕,肚子里的孩子还要和自己的孩子称兄道弟。这口气老夫人又怎能咽得下去,可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臧叔平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三。王夫人一生都处在是妻,而又不是妻的尴尬处境里。”
“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
章栖宁“嫁人时,怕也有过憧憬。希望夫君只对自己一心一意,哪怕有些妾室也无妨,大不了相敬如宾,安稳做个当家主母也是不错的。但当这一切破碎的时候,夫人一心只想拼命抓住自己能抓住的一切,而这一切都让她一次又一次的陷入绝望。”
比如——臧家的钱财,自己的儿子,这些都是属于她的。尤其是自己的儿子,因为在她看来臧锦添不仅是她的儿子,还是臧叔平的延续,更是臧家的家主,更更是一个男人。
臧家落魄,家财散尽,她无力回天,胡笙却能。胡笙出身妖族,但臧锦添不嫌弃。胡笙一生白璧无瑕,但她不是。胡笙有丈夫满心满眼的疼爱,哪怕死了都未曾改变,但她没有。拼命想努力抓住的钱财也曾不保过,拼命想抓住的儿子也渐渐离她而去,可悲啊。
章栖宁起初怀疑臧锦添对胡笙的感情,王氏却向她反证了这一点。
就算隔着死亡,践踏过自身的不堪与肮脏,也始终从泥泞中托起一双手,捧出一生仅此一次的干净与奢望,护着那片没有染上灰尘的真心与回忆。
撒下半魂继续流离,开花又结果,成就另一个他,从对面过来又或是回首入眼。无论是偶然是遗憾,只有在胡笙眼里,臧锦添荒芜的岁月才找到了妥放的姿态。
胡笙对臧锦添而言,是心动,是所爱,更是一份美好的证明。当人一直往前走,却找不到方向、意义时,就会期望用具体的形式来代表些什么,由此便有了信仰,更从信仰里看到自己,获得实感。在这一点上,章栖宁似乎可以理解臧锦添。
章栖宁“王氏嫉妒胡笙的好,嫉妒胡笙从一而终的夫君。想到臧叔平,想到她自己。在她心里,家主不应该是这样的,男人也不应该是这样。”
她对男子的看法有些扭曲,儿子在她眼里是臧叔平品性和行为的延续。
她既不愿承认自己倒霉,也无力纠正臧叔平泛滥的风流。立志培养出同他一样的第二代,寄希望于从下一代的悲惨中寻找慰藉——看,不仅是我,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展隋玉听罢,看着的王氏,心想究竟是外界的逼迫和伤害让这个懦弱的女人变成了这样,还是恶的种子在她卑劣腐坏的根上发了芽,让心中的毒破土见光?
“你怎么杀的胡笙?”
王氏眼中闪起一点亮光,回想起那天,哪怕到现在她都能感受到一丝病态的愉悦。
“她是妖,一般的方法对她没用。我本想找道长来,可惜没能找到,其他人我都不信。所以我亲自来,我每隔一段时间给她下一点毒。我知道没用,可看她傻傻地把带毒的东西吃下去,我就是开心,锦添也不知道这回事,有几次还亲自喂她